漫长岁月未曾厚待任何人,时光的流逝在她的面庞刻下沧桑褶皱,身体病痛的折磨使鬓间的银丝与日俱增,有时一发呆便是一个下晌。
“姑姑,等我大婚后便让阿兄送你归乡,好不好。”
继襄阳长公主出降盛况后,长安百姓有幸再度围观了准皇后的兄长押送妆奁入城的阵势。
一群小娘子里三层外三层牢牢盘踞在围观队伍最显眼的位置,痴痴贪看簇拥在最中间的万郎。
头上簪花,举止潇洒,面皮就一个俊字可形容,蹀躞带系着劲瘦狼腰,虎背挺括,驭着一匹黄骠马,模样威风凛凛叫人痴迷。
万靖遥望府门前立了一道弱柳扶风的倩影,下意识皱紧浓眉,面庞似乎有些不悦的痕迹,扬鞭催马先一步到了大门口,一把甩开缰绳翻身下马,着急忙慌拉起容盈就往府里头走,边走边絮叨。
万靖眼风一斜聚焦着水芙宁画二人,又数落起她们来,跟和尚念经似念叨个没完。
看他的嘴一张一翕喷出唾沫星子,容盈发了会儿怔,骤然撤身闪躲,强行打断他的话,“阿兄一路舟车劳顿也累了,先回房休整半晌,我去厨下瞧瞧准备得如何。”
按祖制,行六礼期间需尊长出面,可是阿耶阿娘来信称抱恙在身经不住长途跋涉,便派了她的兄长万靖来送妆奁代执六礼,而他又一贯爱唠叨……
树梢落下一片叶子飘至脚下,他一步跨过去随口咕哝道:“只想问问有没有我爱吃的白龙臛而已,至于跑得没影吗……”
看着席间容盈精心准备的馔肴都是他爱吃的,不禁心下感动一连扫光好几盘,抬起目光几次三番流连过妹妹的脸,有几分欲言又止的隐忍,憋了一阵子,重重地放落酒杯,再也沉不住气发了怒。
容盈一下子懵住。
万靖满眼痛惜,抬手比划着她的脸,语声中充满哀伤,“脸上没二两肉,你自个儿摸着不硌手吗?等入了腊月北风一刮整个人就能掀跑哩。”他拢着眉捶胸顿足,叹了气:“不打紧,阿兄此行带了三车补品,每天吃四顿争取赶在大婚前补回来。”
容盈虽说未太放在心上,却也犹疑地掐着衣下腰间长出的肉,细咂摸一番,僵巴巴扯出个违心的笑,再继续补身子,新婚礼服八成要重做了。
“哦。”
容盈一脸真诚地颔首,“有的。”
万靖始终不放心,看着容盈的表情就像是看一个三岁稚童,觉得她什么都做不好,必须要家人帮忙。
她一向自诩脾性不错,可是遇见如阿兄此般的人物,且恕她难以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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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纳采礼之日,宫中遣田太尉和隋宗正担任正、副二使循礼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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