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时,其其格已经蜷在卓玛怀里睡着了。孩子身上裹着件奇怪的小袄——内衬是安阳棉布,外层是拼凑的皮料,衣领处缀着狼牙,袖口却绣着白鹿部的星纹。
叶明走出窑洞时,雪已经停了。夜空中星河璀璨,照亮了窑区间新踩出的小路。那些歪歪扭扭的脚印毫无规律可言,却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中央篝火旁那口仍在冒热气的杂烩锅。
武明堂捧着刚修订的账册追上来:"大人,下官有个想法。不如把三方议定的条款写成..."
"先不急。"叶明打断他,指向远处某个亮着灯的窑洞。透过皮帘缝隙,可以看见独眼长老正笨拙地捏着针,在块皮子上练习白鹿部的绳结技法。而在他身后,其其格和那个蓝眼睛的白鹿部少年头挨着头,正用彩炭在窑壁上画第二幅画。
"有些约定,"叶明轻声道,"写在心上比写在纸上更牢靠。"
回到住处时,叶明发现枕边多了个皮囊。里面装着黑狼部的风干肉、白鹿部的奶疙瘩,还有张字迹稚嫩的纸条:"给叶大人夜里饿——其其格和巴特尔。"
油灯下,两种截然不同的食物静静依偎在一起。奶疙瘩的醇香中和了风干肉的腥膻,竟有种意外的和谐。
叶明拈起一块放入口中,突然想起日间那个混合了三方特色的茶——原来最顽固的隔阂,也能在生存的压力下,熬煮出全新的滋味。
几天后安阳城外的荒滩上,三十多个黑狼部汉子正踩着齐踝的积雪丈量土地。
他们手中的麻绳每隔五丈就打个结——这是叶明特意嘱咐的,每个绳结代表将来一座毡房的位置。
"往左半丈!"独眼长老拄着拐杖站在土坡上吼道,"那边有老榆树挡北风!"
叶明看着这群曾经在马背上叱咤草原的战士,如今笨拙地摆弄着麻绳和木桩,不禁莞尔。
最壮实的那个疤脸汉子,正为了一寸地的偏差与同伴争得面红耳赤,哪还有半点黑狼骑兵的凶悍模样。
"大人,地契拟好了。"武明堂捧着文书匆匆走来,羊皮纸上墨迹未干,"按您吩咐,写的是'永业田',可以传给子孙。"
叶明接过文书,手指抚过那个鲜红的府衙大印。这是安阳首次将城外荒地永久授予外族,文书特地用了汉白黑三族文字并列书写。
"等等。"叶明突然指向某处,"把'每户授田五十亩'改成'按丁授田'。"
他望向远处正在教白鹿部少年驯马的几个黑狼部青年,"游牧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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