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深夜,蔺泊舟猝然醒来,额头染了点儿汗滴,似乎做了一个噩梦。他肩颈雪白的衣衫褪开,笑意带了一点儿脆弱的凉意,漆黑双目直视孟欢。
孟欢意识从困倦变得清醒:“记得。”
蔺泊舟造反逼宫那天,忠诚于宣和帝的宿卫满身鲜血,抓住蔺泊舟的脚踝,用最后一口气给蔺泊舟施加最恶毒的诅咒。
“地狱是什么样?”
孟欢怔了一下。
指间能抚摸到他清晰分明的下颌线,孟欢凑近安慰,贴着唇吻他:“夫君,不去想。”
哪怕做恶人,也不去想结局。
“如果下地狱,我和你一起。”
蔺泊舟仿佛轻轻颤了一下,在孟欢的掌心, 手指逐渐攥紧, 在黑夜中看着孟欢,那双眼睛似乎想将他看的一清二楚。
那一年的辽东风雪交加,天寒地冻,整个世界被茫茫白雪覆盖,天地间没有任何生灵,皮肉尽受苦寒和饥渴折磨。
孟欢感觉不到生路,只觉得前路漫漫,与地狱无异……
黑暗的龙床阴影裏,孟欢眸子明亮,一字一顿:“我会一直牵着你,无论去什么地方。”
裴希夷先去江南织造局笼络豪绅富商人心,一年后,天泽帝御驾亲自下江南,是为查看商路,探索富国开源之法。
前院歌舞昇平,后院则稍显单调。孟欢蹲在坛子边拨弄草木,百无聊赖。
他话音刚落,一阵沉稳的脚步逼近:“等久了?”
蔺泊舟换了一身白衣,发间一支玉簪,高大的阴影垂落,衣裳穿得没那么华贵,以免被认出身份,可身姿依然矜贵出尘。
蔺泊舟牵上他的手,“聊完了。江南一行还有半月时间,为夫不会再见任何人,这半个月,只和欢欢一起四处游玩。”
期待许久的游玩终于提上日程。
他俩乘了一隻乌篷船,船上备了黄酒,蒸蟹,莲藕和一碟梅子。
船夫听他俩口音不同,问起:“二位是哪裏来的?”
“天子脚下啊?天子好,天子在京城杀奸臣,为万民谋富贵,据说京城富户快杀了一半,真厉害!啧啧啧……”
“……”
孟欢侧头,蔺泊舟垂眸,没有说话。
他语气平淡,孟欢倒是想起一件事。
不过后来相识相知,再同生死共患难,从恐惧变成彼此再也无法分离,期间经历了好多事情。
他真的和蔺泊舟站在一起,手牵着手,背对万人。
“怎么突然下雨了啊?”孟欢连忙往蓬户下跑,顺手将搁船头的螃蟹、莲藕端进蓬下,踩得船舱一摇一晃,他吓出了一脑门的热汗,眸子清亮,望向蔺泊舟喉头呼出温热的气息。
“下雨了。”蔺泊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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