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正乱着,怎么让你去买东西,千山呢?”李持岸问。
“你给我说实话,”李持岸还是那个插科打诨的样子,连故意拖长的语调都没变,“是你要去买烧饼,还是因为你图南姐想吃?——讲实话,不说你。”
李持岸瞧着姜小果跑得四脚打滑的样,已是知道了千山放着受伤的媳妇不管,要跑出门和人吃酒的原因。
皇宫,大内,巍峨庄严的理政殿外。
四下唯余岑寂,只有风雪声不停呼啸在耳边。
漫天飞雪的皇宫,乌纱朱紫的官员。丞相们在与季帝争执废帝的安置问题。
剩下六人之所以跪在这里,是因为那三位丞相下狱后,御史台一名谏官行死谏,在朝堂上怒斥季帝称製,要季帝还印于废帝。
他骂季帝“狐媚惑主,近狎邪僻,残害忠良”,骂文武“负主厚恩,奴颜婢膝,禽兽食禄”,骂完一头撞在景福门旁的铜门海上,没死成,被下了飞翎卫大狱,杀又杀不得,贬也贬不了。
六丞相被架在火上烤,不得不通过跪请的下下策,来表达并不由衷的意见。
陈鹿眼角余光里,见有道藏青色衣角趋步上台阶,她隔着前面几人,看见那顶风冒雪而来的宫人,找了季帝身边的大太监洛宽出来。
洛宽重回殿中,在门下掸几下袍子上并不存在的雪花,殿内暖气烘得他脸上一湿,冷热相激,红了他耳朵。
殿内还有几位朝臣,正在与季帝议事。
洛宽添罢茶,季帝侧耳听了他的低语,神色未变,目光扫向兵部侍郎和礼部侍郎,问:“诸方边帅戍将年底要回京述职,脚程快的,再有十来日便能抵达,你们准备得如何了?”
去年冬,边将入京述职,期间发生过几起随帅边军在大邑京里醉酒闹事的意外,而后朝廷新立规定,边帅入城时亲随不得超过二十人。
兵部侍郎把安排捡着要点答,说完,时间已晚,季帝放了六部官员离开,只剩霍偃、大理寺少卿邱撷芳,以及御史台的二把手御史中丞。
御史中丞和大理寺少卿邱撷芳对视一眼,季帝称製,开国未有,大家最不想招惹的,就是那些衝动热血、容易受人操控的学生,禁卫军怎么就动起手了呢!这实在是对皇帝不利。
霍偃坐在椅子里没动,嘴里还是最初拒绝时的那套说辞:“回陛下,飞翎卫直属皇权,由您亲自调遣,不能插手此事。”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有心之人……”季帝玩味地重复这几个字,似乎感觉挺有趣,片刻,她慢条斯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