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魁梧的狱卒跨步上前,把来秀幸从铁椅里按到长凳上,手脚各自绑好,提起带倒勾的包铁皮板子,齐齐喝声,卖力打了下来。
她十分不想招惹这人,忙退到边上让路,未料那招人嫌的马车却停在她面前。
邱撷芳跳下车来,在廖千齐假模假式揖礼时,抬手把人阻拦了,头顶的伞往这边一偏,道:“廖大人亲自到此,是为来秀幸?”
可是这几句话,说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了。没办法,她遇见邱撷芳就烦,就不痛快,同时也不像让邱撷芳痛快。
望眼雨注连连的天幕,邱撷芳不容拒绝道:“这么着吧,我请廖大人吃个便饭,算作赔不是,正好也有点事,想和廖大人谈。”
以前因为些公务,廖千齐和邱撷芳结过梁子,公务过去后,梁子本该也随之揭过去,可是不知为何,她两个仍旧互相看不顺眼,直至今日。
“你俩就是单纯的八字不合,以后尽量躲着对方就是。”
等待对面人点菜的间隙,廖千齐抬手捂了捂耳朵。
廖千齐倒也不是冷,扫几眼单子,发现邱撷芳点的菜足够齐全,添加道水煮青菜便让小二下去了。这个季节青菜价格不便宜,既然邱撷芳请客,不宰她一顿怎么行,上回邱撷芳还蹭她一坛子好酒呢。
说话不必遮掩,邱撷芳看着廖千齐端起杯子喝水,直白道:“来秀幸不是平白在攀咬杨嗣王。”
“是么……”邱撷芳似信非信,反覆琢磨着这几句话。
“杨严齐是什么人,她会甘心被条狗威胁?换句话说,这大位是被当今天子坐着没错,可是说不准这天下的权柄,它究竟在谁的手里握着,你说对么?”
廖千齐回盯着邱撷芳的眼睛,却看不透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说着,她衝廖千齐眨眼:“你说,会是谁呢?”
会被人看出破绽。
紧接着,却见不苟言笑的邱撷芳短暂地笑了笑,笑意虽短,但眉心淡淡的愁绪暂时退却,眼角勾起谁也没见过的弧度,像两把小钩子,一下下钩着别人的心。
廖千齐笑笑否认:“少卿也有识人不清的一天。实不相瞒,霍偃和持岸虽是北南二衙首脑,可我们几个里面最有能耐的是千山,偏偏,来秀幸为打压霍家,伤了千山的人。”
“信不信由你,”廖千齐瞧着邱撷芳的神色,姿态放松地喝口水,“反正事实就是如此。”
夜深了,于霁尘贴着水图南躺,睡不着,非说水图南身上有糖果味,一个劲凑在人家脖颈间嗅来嗅去。
“哪里痒,伤口么?”于霁尘抬起头,火光烛光里的眼睛格外亮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