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只见东瓶西镜放的太师壁后面,不紧不慢晃出来个人,披头散发,不修边幅,正是大通茶行的大东家,于霁尘。
江逾白无奈地连连摇头,坐到小桌对面调侃:“外面给你取混名‘铁算盘’,还真是没取错,懒得你跟算盘珠子一样,不拨不动,拨也未必拨得动,你不发胖,天理难容!”
嗅见小笼包的味道,于霁尘扒开油纸包,捏起一个小口吃,咀嚼几下后,好像终于有了力气,慢慢睁开眼睛。
一番话听得江逾白直咧嘴:“你说的有道理,我讚同,但是于霁尘,你能不能注意点自个的仪容?好歹是个姑娘家,怎么扮上男人,干起男人的事来,比男人还要男人。”
江逾白:“……”
于霁尘搓着眼睛笑:“所以你这么早来我家,就是为给秧秧送小笼包?”
“这个水德音呦,”于霁尘脸上笑意未变,然而讽刺意味十足,“该说他精明呢,还是该说他蠢?”
那二位司使老爷,比任何人都更希望,水氏织造选择接受于霁尘的提议。
“啧,要么说还是你心够脏,”江逾白由衷钦佩,目光随着于霁尘往外走,“去哪儿?”
江逾白二话不说,跟着去厨房。
秧秧做饭的手艺没得挑,鸡蛋炒米饭佐有菜丁和腊肉丁,喷香好吃,江逾白狼吞虎咽,边吃边问:“秧秧,我和尘尘晌午去吃席,你去不去?”
“昨天刚买的哦,”于霁尘在旁边补充,有些得瑟,“我们秧秧穿上可好看,可漂亮了!”
“不要,”熟料秧秧坚定地拒绝,咬着小笼包摇头,口齿不清:“尘尘说,不比。”
世俗上所谓的选美,不过是为了迎合那些上位者的品味,以及为了让某些特定人群,通过选美之举,去获得特定的利益。
这些都是没什么意义的。
看着江逾白吃瘪,于霁尘在旁边乐:“听见没,我们不比。”
有规矩的门户里,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于霁尘话唠,每回准备出门时,得空便会考校秧秧:“秧秧,你全名叫啥?住在哪?”
江逾白已经抿嘴笑起来,促狭地瞧着于霁尘,那眼神仿佛在说,“让你嘚瑟,百密一疏了吧。”
秧秧十岁时,被场大病病坏脑子,许多事她心里清楚,但嘴上就是讲不出来,伸手把厅堂指了一圈:“新家。”说完又评价道:“不喜欢,发霉!洗不完!”
听了秧秧的话,江逾白笑得,拍着桌子快要打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