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悄然打开一隙,时针滴答划向下方。
客厅幽暗寂静,四面无窗,暖气停滞于封闭空间。借由卧室光亮,她手指摩挲着冰冷墙壁,缓慢贴行几步,终于摸到了一处开关凸起。
伴随细微响声,吊灯映照出身前空荡场景,餐桌干净,沙发整洁,靠近一束茉莉随意插在玻璃瓶中,枝叶翠盈,格外鲜妍清丽。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动静,好似门扉开合,有人仍在房中。她急忙搁下茉莉,循声望去,只见拐角那间被称作烘干室的房屋里灯火通明,安德烈怀抱一床被子,正从内中退出。
尽管双方脸上各有错愕,她还是先一步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呀。”
“我习惯早起的。”阮秋秋一边回答,一边下意识伸手梳理着蓬乱长发,试图在外人面前调整这幅迷殢形象。
她连连摇头,打消对方疑虑,“没有的事,我睡得特别踏实,只是一向醒得早而已。”
阮秋秋这才注意到沙发中央残留凹塌痕迹,末端还放了一个枕头,显然对方昨夜在此度过。惭愧之感如同春日花架下的爬山藤般迅速攀上脸颊,她睁大双眸,猛地意识到自己鸠占鹊巢的身份,不由局促地说道:“以后我来睡客厅吧,实在……实在不好意思。”
“还是让我睡吧,反正我个头小占不了太大地方,沙发就正好,而且……”
阮秋秋立时噤声,不敢多言,择了个角落安静坐下。她本质上仍旧惧怕这名强壮蜥人,因而不愿在琐碎小事里有所拂逆,在远离常世规则束缚下的此情此景里,任何龃龉的产生都对她极为危险。
收拾完床被后,他一头扎回烘干室,好在火蜥体质特殊,所有衣物都习惯性挂在这里,免去了当面换衣的尴尬场景,也算一件幸事。防寒护服厚重臃肿,穿戴起来极为不适,尤其尾部一带,总要耗费半晌才能套进外罩里。
“不去洗漱么?”安德烈有些奇怪。
安德烈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昨天回来得实在仓促,自然落下许多要物。所幸救援之时顺道把那辆越野车拖上,眼下正停在白塔外围的车场里。
说罢,快步走向廊道,阮秋秋似乎又在身后说了些什么,可他来不及回应,所有话题都隔绝在铁门沉重的开启声中。
天色犹浓,墨色苍穹拢盖四野,唯有塔顶灯光炽亮如昼,拉出一线横贯天际的白痕。
因为腹内空空的缘故,只有些黄绿液体混合口涎得以吐出,沿着下颌滴答落下,将白色雪地侵蚀出数块斑点,又迅速凝结成冰。
他对自己感到憎厌。
他在深夜里一遍又一遍反复清洗床被与身体,试图冲刷所有糟糕欲念与贪恋。
他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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