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安排体检的医生告诉他的。他需要有一副好体魄,这是所有长辈对自家小孩的愿景。他太轻了,就连路过的同学都想要捏一捏他露在衬衫外的手腕,比划一下两根手指究竟要合拢到什么程度才能将他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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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食物没有任何欲望,进食只是为了维持最基本的生命体征,不过既然下定决心要学做一个父母眼中的好孩子,那就应该好好吃饭,至少把身体养好。于是他在饭桌上机械地、努力地往嘴里塞食物,那些并不诱人的渣滓团成团拥堵在小小的胃里,强硬地吹胀到一个皮球所能承受的极限,撑得他几乎要喘不上来气。只能极力做出吞咽的动作,把返流的冲动吞进喉头,终于将那些份量虽少,但种类繁多的餐食全部解决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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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对夫妻并不为此感到欣慰,虽然在他进食的途中并未出声打断,但下了餐桌后,他们却难掩嫌恶之意,警示他这样实在太粗俗鄙陋,过于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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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孩子应该是自由的、艺术的、清雅高洁又富有自然野性的。是不会把精力投注在呆板麻木的方寸课堂内的天之骄子、不会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单一繁琐的体力劳动身上的阶级精英、点到即止,不会偏爱庸俗之物的高雅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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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独具慧眼、要特立独行、要言行得体、同时也要做到跳脱框架之外,不被传统所绑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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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块过期的风干了的廉价橡皮泥,用力揉烂自己、软化自己,企图伪装成售价高昂、倾注匠心的精品手办,尽可能地朝着外界眼中优质的孩子方向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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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还是放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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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好挽留的,他不符合他们的期待,又碰上了更好的人选,于是交易和平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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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各类设施极度完备的私立学院转入平平无奇的公立学校,物质环境的转变并没有让他生出太大的心理落差。二人替他一次性付清了一整年的学费,也给他留有一小笔支撑基础生活的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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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杉虽没有直接拒绝,但也不曾动用,说不定有意外发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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