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幼却不稚嫩的孩子,穿着一套不太合身的衣服,仰着一张初见便觉得桀骜的脸,明明是个d级哨兵,却狂妄到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江凛大大方方地握了他一下,高他小半截的身体遮去了并不明显的日光,就那样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江凛,既然你选了我,那我就是你的哨兵了。”
后来,江凛告诉他,“你是第一个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人,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守护你。”
他记得他不大高兴,所以抱怨了一句:“那要第一个帮你的人不是我呢?”
他更不高兴了,“那要再来一个呢?再有第二个、第三个呢?你守护得过来吗?”
“你出现了,所以划句号了,句号是个圈,是也是终点,所以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更是唯一一个。”
他不像说了句情话,倒像是宣了句誓言,说完非但没害羞,还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问他:“听懂了吗?”
时至今日,信了的话被忘了,忘记的誓言又翻出了水面。诺言没变,只是沾了点湿漉漉的眼泪,又混了些脏兮兮的尘埃。
按理说,向导的视力没有那么好,他也没有兽型,无法像动物一样捕捉到子弹的轨迹。
不止一枚。
可阿白的话同时响起,“s级哨兵也是肉体凡胎呀,总会受伤,也总会死的。”
宋磬声抬着眸看着它,忽然底下的哨兵向哨塔大喊道:“把他扔下来!人质!人质!”
发烫的枪口重重压向他的太阳穴,浓重的硫磺味同时侵袭入他的鼻腔,脆弱的脖颈上横向压来一隻粗壮的手臂,瞬间就遏製住了他的呼吸。
软肋被擒,白虎终于在满是硝烟的平原上停住,被迫转变为人身,一步一停顿,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向哨塔走来。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怎么样,或许很狼狈。因为江凛看他的眼神是如此怜惜,又是如此温柔,他清晰地看见江凛用唇形向他说了三个字:“我来了。”
十八岁没等来的人,隔了六年再重演,其实也不算晚,不是吗。
无论谁看, 这都是一场必死之局。
宋磬声注视着他的身躯, 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这一动作被江凛捕捉到, 似是急于安抚他, 他被逼停的脚步控制不住地往前挪动了两下:“生……”
“站住!”持枪抵住宋磬声的男人爆呵道:“你再往前走我就毙了他!”
他在枪林弹雨里衝刺的这一幕,看似莽撞,但他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在绝对劣势中,只有爆发出压倒性的实力, 才能震慑对方, 稳住形势。
这个道理,他清楚,持枪逼迫宋磬声的人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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