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房里十分整洁,洁白松软的被子上盖了一层防尘罩,他裹着姚湛空的外套陷在这张单人床上,觉得自己像躺进了云里。
人的意志总会被某些事情轻而易举地打败,就比如此时的宋磬声就屈服在了柔软的被窝里。
系统自宋磬声昏厥起就不敢发出声音了。
可它刚做好决定,就发现醒来的宋磬声毫无顾虑地睡着了,系统想催,可最终还是默默闭上了嘴。
系统不懂人类,也不懂自己。
睡一觉就睡一觉吧,即便他不需要睡眠,可宿主能开心点也是好的。
宋磬声这一觉睡了很久,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甚至有种身在梦里的不真实感,潮热的衬衫已经被他自己的体温烘干了,但粘腻的不适感却留在了皮肤上。
那是一套崭新的佣人製服,码数较宋磬声来说偏大一号,但有得穿就好,他拿着衣物进了卫浴间。
洗完了澡,将头髮擦至半干,他换了上那套不算合身的白色製服。
宋磬声一推门就对上了她的视线。
她的神情本来严肃又冰冷,来此的目的也是为了规训,想让他安守本分,不要生事。
宋磬声也不动,站在门口由她打量。
但她刚抬手就如梦初醒般倒退了一步。
相较于哨兵成年后巨大的外貌变化,普通人再怎么变也和从前差不多,宋磬声看着她熟悉的脸,很容易就忆起了从前。
她长他四岁,像忠实的守卫一样时刻站在他身后,他们似亲似友,关系甚密,自他死后,宋菱也是唯一一个常来看他的人。
在系统为他展示的几个画面里,也是她一脸不忍却又无比坚决地说了那句:“宋先生已经死了,您不能再辜负眼前人了,将他的坟迁远些,开始新生活吧。”
他死的时候没有恨,也以死人的身份宽恕了活人的遗忘,可他无法接受自己死得这般廉价,更无法原谅自己的尸骨被当成碍人上位的石头。
她转身擦去眼泪,再一转脸就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泪水看不见了,可表情依然温柔:“你说你叫念生?”
宋菱望着这张脸,声音愈发轻柔,“多大了?”
“十八啊……”宋菱神思恍惚地重复,她真的很难在这张脸面前保持镇定。
这几年姚湛空吞掉了宋家的许多产业,彻底站在了宋家的头上,讨好他的人多了,手段也更加明显。
“宋念生”是第一个直接被带到前院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