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到天荒地老。

他往那妖魔丛生的树林逃去。

伏江却仿若提着一盏明灯，脚下的路明亮可见，笔直地通向他要去的地方。世上任何地方，他分明一眨眼便能到达，可他来到人间，早已经习惯像人一样，每一个要去的地方，都有一段无关紧要的路，可以让你思考或反悔。

这庙曾是佛庙，如今却是土地庙。因为无人造访，轻易地更改也无人在意。

蛛网从下至上燃烧，神像的脸露出了鼻，露出了眼睛。那是一张平凡无奇的面，就和人间所有雕刻的神像那般慈眉善目。

伏江跟前出现了一人。

人不拜他，他也不会降灾，人来上香，他也不会祈福。他所做的只有三件事：第一是记录当地生老病si，与上天地府核对；第二是三缄其口，不能将这记录透露给任何不相关的人神；第三是所有仙神都必须遵守的——无论在凡间看到什麽听到什麽，也决不能cha手。

这麽多年来，天地秩序安稳，凡间的妖魔鬼怪人都是在仙之下，就算人间大乱，只要没有破了神仙规矩的，便不算是大灾。

今日太界上仙来，便让这平福镇的土地爷稍微觉得有趣。

土地爷不敢多想，只对伏江俯首：“太界上仙。”

那土地爷当然说是。

这个问题，土地爷早就知道总有一日会被人问起。

他怔了半晌，原来两人之间缘分极深，密不可分。

土地爷听了一楞，他早在仙众中听闻太界上仙行事怪异，这些东西他本该懂的，不知因何又来问自己。

伏江点头，他又问土地爷：“原来他对我这般深重的执念，便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要如何才能让他——”

伏江许久才道：“让他像淑莲那样，也知道疼。”

他擡头起来看伏江，这世上哪有太界上仙做不到的事······可眼前的他却好像不如传闻那般神通广大。

他想了半天，突然道：“若我擅自斩断他的q1ngyu会怎样？”

伏江却自言自语：“谁说没人做过？凡间的人信神，七情六yu不就是被斩断了五分？地狱孟婆汤可消弭记忆，可也有一道酷刑，是用以斩断yu念的，我用那办法篡改他的心念······他心中没有情ai，也许就不会被冲昏头脑。”

他半天才吞吐道：“话是这麽说······可人的记忆与yu念向来互相左右，地狱那道刑法向来与孟婆汤并下，因为记忆会生情。”

土地爷一时语塞，这勒令不许神仙逾距的太界上仙，是要以身试法不成？

他话里好似有些惋惜。

都是罪，怎麽还分大小？

人间便有许多压抑yu念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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