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年久失修,收拾起来颇要费一番工夫,出宫之时除了月娘和萤儿,并不曾带了宫人随行,离宫中人又大多年迈体衰,因而上至正殿寝宫,下至一草一木,皆是花朝三人亲力亲为。
那株青紫寒兰被花朝安置在萱妃寝宫落英殿的窗外,愈发添着小心去伺弄着。
皇都的冬天,总是叫人寒到了心里去的。好在这离宫中仿了北地习俗,正殿之中暖暖烧起地笼来,比宫中用铜炉银炭取暖要强了好些。自在离宫安顿下来,每隔四至五日,凌彻总要前来探视一番的,花朝亦曾不安,他却淡淡道:四皇子练兵未返,我不过是代他行事罢了。如此花朝倒不便多说什么。偶然来时,瞧见花朝一人摆阵,兴之所致便坐下对弈一番。一日天色将晚,他正要告辞而去,不想寒雨骤至,只得逗留,待雨住再行。
花朝离他不过咫尺,仿佛触手可及,却又似隔了千山万水,经维如此分明,天堑鸿沟般无可跨越。
凌彻蓦然转过脸来,带着素日的淡定笑容:“怕吗?”
他深不见底的眸中满是赞赏:“我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如你这般胆气。”
凌彻嘴角扬起笑意,饶有意味的盯着花朝:“哦?会咬人的兔子我不曾见过,打人的兔子我眼前倒是有一只。”
此时,殿内已然上灯,她娇羞的面容笼上一层淡淡光晕,肤光莹润,眉目姣妍,红豆般圆润的美人痣在留海间若隐若现,又另有一种出尘绝世的形容,凌彻竟有些痴了。
花朝紧紧拢了拢柔软的狐裘,怔怔望着月洞门出神。
此后的数日,凌彻都不曾再来,只是命人送来了一只虎皮鹦鹉,花朝每日闲来教它念诗词,借以打发辰光和无法述之于人的婉转。
这日午后,阴阴北风穿过空荡的庭院发出呼呼的声响,萱妃意外的好兴致,斜斜歪在塌上看月娘做绣活。她今日穿了一件梅花春锦的淡紫外衫,身上盖着素色薄被,满头青丝简单的挽了一个髻,嘴角含笑道:“朝儿,有些日子不见你拈针了。”
萱妃没有回答,只出神道:“母妃象你这般年纪,闺阁的姐妹们最欢喜绣鞋面了。”
萱妃悠悠道:“咱们澜氏皇朝最重礼法,凡宫中妃嫔,世家小姐均按品级妆扮,从服色到耳珠,皆有法度可依,不容半点行差行错,惟有那绣鞋的鞋面,不曾被约束。正在妙龄的少女们,要想在众人中出挑拔尖,也只得从此处着意了。那会儿,咱们想的法子可多呢,有的把珍珠碎宝石缀在绣成的花叶之上,有的绣了烟墨山水图,有的甚至拿金丝银线绣了诗句,每次聚会,都成了“斗鞋会”倒是出奇的热闹。”说到这里,她不禁会心一笑,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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