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虫鱼之死,便说江河流动是错。”
“可江河流动本是自然,人却会为了奔涌,刻意掘开堤坝,让洪水只淹贫民区,不浸富贵乡。”
陈阳的目光如炬,“你所谓的‘对错自异’,说到底,是强者为自己的行为赋予对的意义,而弱者连定义错的资格都没有。
就像那宗祠里刻字的老儒,他记下的血证,在掌权者眼中,不过是刁民妄议,一把火就能烧得干干净净。”
他顿了顿,指尖再次抚过空杯。
“你说光无偏私,可这世间的对错,却像这杯子里的水痕,总被有权有势者先一步抹去,只留下他们想让后人看见的洁净。这难道也是大道的一部分?”
一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你看到的不公,是器的瑕疵,而非光的过错。就像铜镜蒙尘,照出的人影扭曲,你不能因此说铜镜的映照之能是错。”
“可谁来擦拭这面镜子?”陈阳追问。
“是那些被扭曲映照的人,还是那些享受扭曲的人?以前,有人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想擦镜子,却被视为乱贼。”
“而现在,镜子上的尘垢更厚了,却没人再敢伸手,因为你所谓的‘大道’,早已让他们相信,这蒙尘的镜子,本就该是这般模样。”
虚空中的光影剧烈波动起来,仿佛有无数声音在碰撞、湮灭。
一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宏大。
“陈阳,你执着于对错的分明,恰如凡人执着于永恒的虚妄。”
“这世间的对与错,本就是一枚铜钱的两面,缺了哪一面,铜钱都无法流通。你要做的,不是砸碎这枚铜钱,而是承认它的两面性,这才是真正的圆满。”
“我不要这样的圆满。”
陈阳站起身,目光穿透虚空,仿佛看到了无数轮回里那些被“对错”二字碾压的灵魂。
“我见过太多人,为了别人口中的对,活成了自己厌恶的错。也见过太多人,用别人的错,铺就自己的对。这枚铜钱,早已被血锈浸透,我要做的,是重新熔铸它,哪怕熔铸的过程中,会烧伤自己的手。”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虚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
一的身影在光影中若隐若现,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你终究还是没能明白……所谓的‘对’与‘错’,不过是众生在蒙昧中为自己找的路标。当有一天,众生不再需要路标,能直面大道本身时,这些便都不存在了。”
“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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