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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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中寂静一片, 没有一人出声。众人茫然不解，面面相觑，只敢以近乎畏惧的神色望向御座上的天子——说实话, 皇帝以这样调笑的口吻随随便便的说出这样近乎疯癫的话，看起来真的很像是滑稽无理的玩笑；但身为随行侍奉的近臣, 对天子知根知底的自己人, 却没有一个敢真把皇权的戏谑当纯粹的玩笑听——要知道, 当年皇帝预备收拾匈奴的暗示, 也是在这样近乎玩笑中泄漏出去, 风行上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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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到底是嘴瓢了说的胡话呢；还是又一轮意味深长的暗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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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微妙而紧张的猜测持续了片刻，在场唯一有资格出面的大将军终于向前一步, 低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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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丞相的职分何其重大, 择人自当慎重, 似乎不宜于一言而决，过于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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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就算卫将军出面缓和, 也只敢拿丞相的位置说事, 而不能为董博士与诸儒生的三族辩护什么——丞相的职权何等重大，怎么能用这种近乎于赌赛的滑稽借口来随便安排呢？皇帝自然应该百般谨慎。至于什么“诛三族”嘛……哎, 严格按照汉律, 要是董博士真的没法验证他的天人感应, 那就是百分百的欺君；以汉律之严酷，欺君的下场到底如何, 那还容得一丝妄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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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何一言而决？”皇帝不以为意：“如果董博士的学说真能印证，那就等于找到了一条修习天地大道的捷径。这样昭明天心、发扬至理的大功, 仅仅以一个丞相报答，恐怕还远不足以酬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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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入情入理，不但大将军无话可说，就连穆祺都连连点头——他倒不相信什么“昭明天心”（要不您老把大统一论的方程给咱们写写？），但要是董博士真能发功修改日食规律，那从古至今一切的天文学家数学家都该爬起来给他老人家磕大头，区区一个丞相又算什么？我看刘登家皇帝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坐一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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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能发功改变日食了，你还和人家讨论什么君臣父子，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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