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泣音起,接二连三的泣音随,眨眼间就起了成片的哀声。
时局混乱,崔家的定海神骤然针陨落。
父辈平庸,孙辈掣肘,前路漫漫,谁也不知道这个枝繁叶茂的家族还能不能稳稳当当地走下去。
天变了。
在场十多个崔家人都哽咽难言,在这片此起彼伏的哭声里,只有一个人面无悲色。
齐厌坐在冰冷的角落,神色平静地看着一群人相扶而泣,面上无悲无喜。
春夜的冷意无孔不入,搭垂在膝上的两只手被冻得发紫,隐约可见从前的疮疤。
那些在射击训练室磨出来的茧子还是和从前一样厚,并没有因为顾南的死而消失在痛苦的情绪里。
他慢慢抠着虎口处的枪茧,没什么表情的脸庞显得有些冷漠。
哭什么呢?
他们难道不明白,这个恶心的世界不值得任何美好的人为它留下来吗?
老太太那么刚强正直,走晚了,要多受多少磨难。
总有人觉得不管怎么样也要活着,活成畜生也比死了好。他不同,他清高、极端,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顾南是这样,所以她跳崖了。
老太太早些去了,他该为她感到高兴。
齐厌扯了扯唇角,想笑,但试了几次都没笑得出来。
老太太为国家鞠躬尽瘁,为民生呕心沥血,在政几十年清正明廉,临了却被同侪后辈捅刀子,她该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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