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后天,就是阳历的叁月五号。
春暖花开,天朗气清,虽然任务繁杂,但这群在教室里坐僵了筋骨的猢狲,仍然喜不自胜,欢声鼓舞,就像小学生期盼春游一样,对放风十分渴望。
正值下课,还没等他把纸张的四个角,都牢牢地涂上胶水,将它抻得不见一丝褶皱,班上的学生们,便已经跃跃欲试地,睁着狼一样的、碧莹莹的眼睛,投来灼灼的目光,蠢蠢欲动、暗潮汹涌,眼神之热切,就像看到了一块肥油油的蒸肉,注意力集中的程度,比课堂上更多了百十倍不止。
他故意背着手,在原地慢悠悠地站了一会儿,看到后排那几个猴急猴急的,暂时被震慑住了场子,一时抓耳捞腮,眼巴巴地紧紧盯着,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颇觉好笑,轻轻咳了一声,抬脚欲走。
他在心里“哟”了一声,余光略略地扫过那摊开的教辅资料上连绵的红叉,往女孩子冥思苦想的小脸上,隐晦地投去一个兴味的打量,被对方那不自觉皱起的、苦恼的眉头,激出了一抹真心实意的微笑。那张属于中年人的、被教学经年磋磨的脸上,两尾游鱼一样的眼角,因着这一点小小的发现,微不可查地漾起一点上扬的细纹。
前方的桌沿,被黑压压涌来的人堆不停地挤碰着,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伸着脑袋,肢体推搡不休,去看那告示栏上的分组表。有几个不小心的,眼睛长在顶上,胳膊很不老实,胡乱地往旁边挥着,哗啦啦一声响,顷刻便把郁燕同桌的笔袋挥到了地板上,中性笔、橡皮擦、修正带,以及一张球星小卡,全掉落了出来,散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去捡,就被挤挤挨挨的腿脚踏了上来,踩得尸首分离。
随即,也不去管那两个人因此而心不甘情不愿地暂时停了战,手里还揪着彼此的衣领,朝她讷讷地憋出的一句谢谢,注意力重新挪回方才自习时潦潦算出来的几道题上。
有的人,可能天生就没什么数学细胞,若是硬要赶鸭子上架,都能在鸡兔同笼问题里,把卵生动物认成四只脚。
她捏了捏鼻梁,烦躁地扔下执掌生死簿的红笔,被教辅书上那一片连绵不绝、触目惊心的红,刺得眼眶发疼,索性把新买的书一合,胡乱地塞进桌膛,逃避似地不见为净。
为自己的人生而努力,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
开学以来,郁燕才发现,在课堂上,尽力地跟上老师的速度,控制自己叁不五时的走神,原来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先前的一摞摞课本,从分发伊始,到最后压进箱底,内页都干净得像刚刚崭新出厂,与主人那颗空空如也的大脑,简直如出一辙,看不到一丝知识停驻过的痕迹。
她也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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