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小时候受到阿娘管控,长大后又受到皇帝监视,她也会想尽办法释放自己恣意的一面。
可这些原则在崔杜衡身上都失效了,她唯一能牢牢掌控的情绪在他面前失了控,而她甚至判断不出他的真情假意。这很危险。
李沙棠一瞬间想到今夜差点难产而亡的拓跋珍,那浓郁血腥味仿佛仍旧留存在鼻端,连沐浴都无法彻底洗去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她随后又想到了自己的阿娘,一个高门大族出生的贵女,却下嫁给了一个混血种。即使阿爹军功卓绝,也抵挡不了永安人对混血种的歧视。更别说她后头还随阿爹一起去陇右受罪,在风华正茂的年纪病体支离。
她越想,心绪越淡,连带着先前的郁气和拒绝崔杜衡后一直以来的惶惶都消减了不少。她忽然感觉一个人挺好的,等她快死了,她就把自己埋在沙漠里,静等着厚重砂砾吞没自己。
“殿下可知那拓跋少爷的风流韵事?”崔杜衡忽而开口,他的一双黑眸在暗夜里熠熠生辉,“他......”
“原先在南天商会时,在我身边伺候的那个婢女就跟他好过。”李沙棠睇着崔杜衡,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她揉了揉鼻子,随后吐出一口浊气,转身就要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