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里传来一阵急促的电码声,报务员破译后兴奋地喊道:"团长!主力部队已经冲出包围圈了!他们让咱们相机突围!"田团长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随即又沉了下来:"现在说突围太晚了,周芳仁把三个团都压上来了,就是想把咱们困死在困牛山。"他望着远处的山峦,那里曾是预设的突围路线,如今早已被敌军封锁得严严实实。
撤退的命令在黄昏时传来,带着浓重的火药味。李福祥背着张班长往虎井沟挪动,山路陡得能看见脚底下翻滚的云雾,每走一步都要先用脚尖试探着踩稳。张班长趴在他背上,伤口的血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浸湿了李福祥的衣襟,黏糊糊的像贴了块膏药。身后的枪声越来越近,黔军的喊杀声像狼嚎似的追着屁股,让人头皮发麻。王大姐抱着女娃跑在最前面,那孩子不知什么时候不哭了,小手揪着她的衣襟发抖,指缝里还夹着半块没吃完的红薯干——那是陈大娘昨天塞给她的。
"前面没路了!"开路的战士突然喊,声音里带着绝望。李福祥抬头看见一道刀削似的悬崖,往下是深不见底的峡谷,黑黢黢的像张大嘴,风从沟底卷上来,带着股铁锈味,刮在脸上生疼。左边是贴着岩壁的窄道,只能容一个人侧着身子过,现在已经被黔军的机枪封锁了,子弹打在岩壁上,碎石簌簌往下掉。
田团长拄着步枪站在崖边,军帽被流弹打飞了,露出缠着绷带的额头,绷带渗出血迹,像条暗红色的蚯蚓。他清点人数时,李福祥才发现队伍只剩不到两百人,比昨天出发时少了近一半。担架队的十二个伤员里,有五个已经没了气,身体在冰冷的木板上渐渐僵硬。陈大娘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手里还攥着个布包,粗布被攥得皱巴巴的。她打开一看是六个熟红薯,表皮烤得焦黑,是她藏在灶膛里没被搜走的,红薯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色的雾,带着甜甜的香气。
"把老百姓护在中间!"田团长扯开嗓子喊,声音因为长时间喊话而变得嘶哑。李福祥刚把陈大娘拉到岩石后面,就听见"轰隆"一声,黔军扔过来的手榴弹在人群边炸开,泥土和碎石像雨点般落下。他扑过去盖住女娃,只觉得后背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疼得眼前发黑。等缓过神来,看见王大姐趴在地上,后背插着块弹片,有巴掌那么大,边缘还沾着碎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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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祥,给我药......"王大姐的手还抓着女娃的脚,血顺着指缝流进泥土里,把枯黄的草叶染成深褐色。李福祥摸出最后半瓶碘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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