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叶片上的露水正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阿公,这是药......"苏小红比划着往自己腿上抹,想说明这能治病。可老汉的长棍却杵得更紧了,棍头的铜箍磕在石板上,溅起的火星烫到了周球保的裤脚。他闻到老汉身上有股烟火味,混着桐油和汗味,像座老房子的味道。
就在这时,寨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老汉浑身一震,长棍"哐当"掉在地上,转身就往寨里跑。周球保和苏小红对视一眼,拨开围观的苗民跟了上去——他们看见一间吊脚楼的火塘边,几个穿黑衣的巫医正围着个孩子跳神,牛角号吹得震天响,孩子母亲跪在地上,额头磕得青石板咚咚响,血顺着眉骨流进嘴里。
那孩子烧得嘴唇发紫,小脸憋得像颗熟透的桑葚。苏小红摸出体温计夹在他腋下时,孩子突然抽搐起来,打翻了巫医的酒碗,米酒洒在火塘里,"腾"地窜起尺把高的火苗。"是疟疾!"苏小红扯开药箱,掏出最后半瓶奎宁,可巫医却死死按住她的手,往孩子额头上贴黄符,符纸被汗水浸得皱巴巴的,像只死去的蝴蝶。
"让开!"周球保突然按住巫医的肩膀,他的手掌在湘江战役时被弹片削掉块肉,此刻青筋暴起,"再耽误就没命了!"巫医尖叫着扑上来咬他的胳膊,苏小红趁机撬开孩子的嘴,把奎宁碾成粉末灌了进去。孩子母亲突然抱住她的腿,哭喊着什么,眼泪混着口水蹭在她的裤腿上。
周球保背对着火塘站着,火光在他军装上晃出跳动的影子。他看见墙上挂着串风干的蛇胆,竹篓里装着不知名的虫壳,突然明白这些苗民不是要害人,他们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救命。当苏小红用酒精棉给孩子擦手心时,那个举棍的老汉——后来知道他叫龙阿公,悄悄凑过来,往火塘里添了块松木,松脂遇热冒出的白烟,裹着药味在屋里弥漫开来。
孩子的体温降下来时,天已过午。龙阿公端来个黑陶碗,里面盛着褐色的药汤,他自己先喝了一口,才递给苏小红。药味苦得钻心,苏小红强忍着没吐出来,龙阿公却咧开嘴笑了,露出只剩三颗牙的牙床。周球保这时才发现,老汉的手背有个月牙形的伤疤,和他父亲砍柴时被斧子砍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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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整个苗寨。紧闭的木窗一扇扇打开了,有苗民端着竹筒往战士们手里倒米酒,酒液顺着指缝流进袖口,暖烘烘的。炊事班老陈的铁锅前围满了人,苗家妇女把腊肉、糯米往锅里扔,油星溅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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