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芷掏帕抹泪,定睛去瞧,竟是晏家六爷晏云深。
她这会儿怎能认他,兀自垂颈,娇声回:“大爷想必认错人。”
晏云深倒也不执着,目光在对方睫毛间晶莹的泪珠上略作停留,便继续回席间吃酒,清芷忙退出去,生怕上面还坐着晏家人,岂不尴尬。
自从铁心入行,也知会遇到熟人,凭着打死也不认,寻思已化名绛桃,又是副浓艳模样,想必别人也不会与昔日的千金小姐联系到一处。
只是这位晏六爷让人不安,目光凌厉,像能把人从皮肉往骨头里看穿,有种化成灰也逃不出对方手掌心的感觉。
真是疯了,居然有此等莫名其妙的想法!
清芷打开窗,任由冷风往里吹,好让自己清醒过来,他与她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真要说亏欠也是晏家有错在先,没理由还会纠缠不清,再说对方刚升任户部侍郎,前途不可限量,两人云泥之别,何必揪住一个丧家之女不放。
将她的身世说出,抓起来充入教坊司,也不是能宣之于口的丰功伟德,反而伤了他三品大员的手,传出去不好听。
至于对自己的轻蔑,一个好端端的高门贵女不知守节,却做了烟花女子,听起来确实让人难过,可又有什么要紧,如今活着才重要,活着便有希望,能查父亲的事,能寻失散的亲人们。
人微言轻,掀不起大波浪,却比坐以待毙得强。
夜色依旧浓稠得化不开,将那淫声艳语,寻欢作乐之声,浓浓包裹在一片魅影中。
桃叶渡飘着的一座画船中,里面已无歌伎陪唱,只有两个男子坐在花格窗下,一个身穿松花绿曳撒,凤眼熠熠生辉的男子正举杯敬酒,“六爷今日怎会有闲情雅兴来听曲,平素可是请都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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