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时画的,标着打包区、存货区、叉车停放点,现在被汗泡得有点模糊。母亲递来张纸巾:“跟领导说的时候,别硬撑着,该咋说咋说。”
母亲的手粗糙得很,指关节有点肿,是常年做家务累的。林阳小时候总觉得母亲的手像砂纸,拉着他走路时能磨得手心痒。现在那手递过纸巾来,动作轻轻的,怕碰着他的伤似的。
给主管打电话时,林阳特意坐直了身子。后背靠着床头,垫着母亲昨天刚晒过的褥子,有股阳光和洗衣粉混合的香味。听筒里传来机械的等待音,“嘟…嘟…”每一声都像仓库里的打卡机在倒计时。他忽然想起入职那天,主管拍着他的肩膀说“年轻人要能扛事”,那力道不轻,拍得他肩膀发麻。
这一年多来,他把这句话刻在心里。冬天骑二八大杠冻得手发麻,就往手套里塞暖宝宝——暖宝宝是在拼多多上批的,十块钱二十片,揣在兜里能热四个钟头。有次暖宝宝漏了,铁粉蹭在手套里,把手指头染得黑乎乎的,洗了三天才掉。
夏天车座烫得能煎鸡蛋,就提前半小时出门,把车停在厂区门口的老槐树下。那棵树有二十多年了,枝繁叶茂,能遮住大半个停车区。他总把二八大杠往最粗的树杈底下塞,车座对着树荫,等七点五十打卡时,座子刚好凉下来。
加班到凌晨是常事。有次赶个欧洲的加急单,全仓库的人忙到凌晨三点,打包带用完了,他骑着二八大杠去三公里外的五金店买,路上连个路灯都没有,只能靠车铃“叮铃”响着壮胆。回到仓库时,老刘给他留了碗泡面,汤都凉了,他还是吃得香,觉得比家里的红烧肉还好吃。
手指被铁皮划出血也只是用创可贴一缠就接着干。那辆二八大杠的车筐里,永远放着备用的纱布和消毒液——纱布是仓库医疗箱里拿的,消毒液是母亲给灌的,装在个小喷瓶里,瓶身上贴着块胶布,写着“消毒”两个字,是母亲的笔迹,歪歪扭扭的,却看得人心里暖。
“林阳?”主管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是还没完全睁开眼,“怎么了?”
“王主管,我是林阳。”他尽量让语气平稳些,像在仓库里汇报订单进度时那样,“我前几天在仓库打包时割伤了手指,昨天感染了,医生说……说需要休养半个月,想跟您请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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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了?”主管的声音提高了些,像突然被惊醒的猫,“严重吗?缝针了?”
“缝了十一针,昨天又清了次创,没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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