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当年被叉车链条夹掉半块指甲,阴雨天疼得直冒冷汗,却照样开叉车——原来成年人的世界里,疼痛从来都不是退缩的理由。
"来吧。"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接过医生递来的毛巾。那毛巾带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他想起医院急诊室里,老郑按住他肩膀的力道,沉稳得像仓库里的叉车铁架。
张医生的动作出乎意料地轻柔,止血钳夹起碘伏棉球时,林阳甚至能看见棉球上的绒毛。但当金属器械触碰到溃烂的伤口时,他的身体瞬间绷成一张弓,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那感觉比在仓库被晒烫的铁皮蹭到还要钻心,像是有根烧红的铁丝正往骨头缝里扎。右手不自觉地抽搐起来,像被卷进了没关紧的打包机滚轮。
"放松,深呼吸。"张医生的声音沉稳得像定海神针,"我需要你配合我找到缝合线的线头。"
林阳感觉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指腹,像是有人用生锈的缝衣针在皮肉里挑拣。他狠狠咬住毛巾,咸涩的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检查床上,在浅绿色的床单上晕开深色的斑点。恍惚间,他仿佛又听见仓库里的声音——吊扇有气无力的转动声、打包膜撕裂的刺啦声、老刘在月台边的吆喝声,还有老郑开叉车时的粗嗓门。这些熟悉的声响此刻都变成了折磨神经的噪音,却又奇异地让他想起老郑说的"别脱手套",原来那句糙话里藏着多少过来人的疼。
"找到了。"张医生的镊子夹住线头轻轻一挑,缝合线应声而断。腐肉被剪刀剪断的瞬间,林阳的瞳孔骤然收缩,那种混杂着酥麻与剧痛的感觉顺着神经直冲大脑,他甚至能听见自己颈椎发出的咔咔声。他忽然想起缝针那天,医生说"差点伤到肌腱",现在才明白,这根手指不仅要握机械扳手、拍照片、填单据,更要撑起一个家的重量,绝不能废。
林父背过身去,手却紧紧攥住儿子的肩膀。他能感觉到掌心里的肌肉在疯狂颤抖,像被电击的麻雀。当医生将腐肉扔进不锈钢托盘时,金属碰撞声让他想起二十年前在炼油厂听到的铁板撞击声。那时候他总说儿子细皮嫩肉,不适合干仓库的粗活,可现在这双手却要遭这样的罪——为了多挣点加班费,儿子主动申请值中班,每天抱着几十斤的打包膜来回跑,手上早就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却还是没躲过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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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住,只剩最后一点。"张医生的额头也沁出了汗珠,手术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剪刀的开合不断扭曲变形。林阳突然想起仓库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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