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风卷着厂区的落叶,在仓库的铁门上打着旋儿。林阳把最后一卷打包带码进铁皮柜时,指腹蹭过柜壁的锈迹——这是陈凯走后的第五个月,他工装口袋里的钥匙串又多了两枚新钥匙,一枚是仓库新添的工具柜,另一枚是打包区的储物柜,都是老刘让他管的,“你细心,放你这儿放心”。
第一个新来的库管员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姓孙,说是学国际贸易的,简历上写着“熟悉报关流程”。来的第一天,他穿着锃亮的皮鞋,站在月台边皱着眉看林阳用机械扳手捆货箱,“这活儿也太原始了,就不能上全自动设备?”林阳没接话,递给他一副帆布手套,他嫌手套沾了木屑,捏着指尖捏了半天,最后还是扔回工具箱。
小孙干了三天就走了。第一天抱怨“工资1800还不够油钱”,第二天嫌“客户的要求比女朋友还麻烦”,第三天早上没来,只给林阳发了条短信:“这破活儿谁爱干谁干,老子不伺候了。”林阳去收拾他的工位时,发现他带来的外贸教材崭新如初,连页都没翻开过,倒是桌角堆着三个没吃完的外卖盒子。
老刘蹲在月台边抽烟,看着林阳把那些盒子扔进垃圾桶,“现在的年轻人,吃不了苦。”他吐出的烟圈在风里散得快,“想当年我在国营厂,工资才三十块,照样把仓库管得井井有条。”林阳没说话,只是把小孙没做完的台账补完,字迹和之前的衔接得严丝合缝,像是一个人写的。
第二个来的是个中年男人,说是在物流公司干过,自称“啥仓库活儿都见过”。来的第一天就跟林阳说“打包带捆太松,得用铁丝勒”,林阳提醒他“客户要求不能用铁丝,怕刮破货箱”,他哼了一声“老外就是矫情”,照样用铁丝把货箱捆得死死的。结果这批货到港后,客户发来照片,铁丝锈迹污染了箱体,索赔了五千块。
老刘把罚款单拍在他桌上时,男人脸涨得通红,“我在物流公司都这么干,从来没出过事!”老刘没骂他,只是把林阳平时记的“客户特殊要求台账”扔给他,“自己看,这上面写着‘禁止使用金属捆绑物’,用红笔标了三遍。”男人翻了两页,把台账一摔,“这破工作谁爱干谁干!”当天下午就收拾东西走了,连工作服都没还。
仓库又只剩下林阳一个库管员。老刘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管他们,咱把活儿干好就行。”他从车间叫来两个师傅,“以后让老王和小李帮你搭把手,虽然他俩是内贸仓库的,但打包的活儿也懂。”林阳看着老王和小李憨厚的笑脸,心里暖了暖——至少不用再一个人扛着五十斤的货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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