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天平两端的选择

台灯的光晕在书桌上洇开，刚好罩住摊开的两本书。左边是大学时的《现代汉语词典》，封面被手指磨得发毛，"汉语言文学"专业的烫金字样还剩大半；右边是张打印的招聘简章，"大港某化工厂仓库管理"几个黑体字边缘带着打印机的墨痕，底下标注着"月薪3800，包食宿，需倒班"。

林阳的指尖在"汉语言文学"那行字上划了又划，指甲缝里还沾着中午煮面条的面汤。窗外的夜色里，化工厂的烟囱亮着两盏红色警示灯，像悬在半空的两枚图钉，把夜空钉得牢牢的。他想起大四那年在图书馆写毕业论文，研究的是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世界，窗外飘着四月的玉兰花香；现在他盯着的是三月的化工厂，空气里总飘着股说不清的味道，像汽油混着铁锈。

手机在桌角震动，是大学室友发来的视频邀请。林阳划了拒接，回了条"刚洗漱完"，指尖悬在屏幕上，看见室友朋友圈里的照片——他在省作协的座谈会上发言，西装革履，背景板上写着"青年文学创作论坛"。林阳突然想起毕业散伙饭上，大家举杯说"十年后再聚，都要成为行业精英"，当时他还笑着说"我要开个小书店，只卖自己喜欢的书"。

"开书店？"他对着空气嗤笑一声，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口凉白开。缸沿的豁口硌着嘴唇，是爷爷留下来的那只，上面还印着"劳动最光荣"的红字。楼下传来王阿姨和张妈的聊天声，"老林家阳阳不是大学生吗？怎么还没找着正经工作？"张妈的声音尖细些，"听说从保险公司辞了，现在在家待着呢..."

林阳把窗帘拉得更紧，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他打开抽屉，里面躺着教师资格证考试教材，崭新的书脊还没被压弯。父亲上个月还在说"要不报个补习班？考个编制总比瞎混强"，母亲偷偷给他塞了两千块钱，说"别委屈自己，慢慢找"。这些"好意"像棉絮，堵得他喘不过气。

他重新点开招聘网站，把"大港某化工厂仓库管理"的招聘详情看了第三遍。岗位职责写着"负责原材料及成品出入库登记，每日清点库存，协助盘点"，任职要求里"学历大专及以上，专业不限"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疼。他想起《古代汉语》里的"六书"，想起《文学理论》里的"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这些知识怎么换算成仓库里的货架编号？怎么帮他分辨不同型号的化工原料？

"学了四年中文去管仓库，怕是要被笑掉大牙。"林阳抓了抓头发，头皮屑落在《唐诗宋词选》的封面上。他仿佛能听见大学老师的叹息，看见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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