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公司时,前台小姑娘笑着打招呼:"林哥今天气色不错呀。"他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办公区里,同事们正围着业绩榜讨论,红色水笔圈出的名字里,他的名字孤零零地挂在末尾。他的工位在角落,桌上还堆着没打完的客户资料,晨光从百叶窗缝里漏进来,在"中英安盛福佑两全保险"的宣传单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小林,还差最后一单?"隔壁工位的张姐递过来一杯热水,"我早上听刘主管打电话了,实在不行...家里人帮忙凑一单也行,先转正再说。"
林阳接过水杯,指尖烫得发麻。他知道张姐是好意,可这"帮忙"的代价,是爷爷攒了一辈子的退休工资。他翻开抽屉,里面躺着大表姐的教育基金保单和母亲的重疾险合同,都是他磨了半天才说通的——表姐夫跑长途货车,总担心孩子上学没钱;母亲身体不好,父亲说"有份保障,我上班也踏实"。这两单他做得心安理得,可眼前这单,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不敢碰。
刘主管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目光直直地扫向他的工位。林阳赶紧拿出那份分红型保险合同,手指在"投保人"一栏悬了很久。合同上的条款他闭着眼都能背:三年期,年化保底2.5%,退保损失明细像串扎眼的数字。他想起父亲早上说的"啥时候用啥时候取",可合同上明明白白写着,未满一年退保只能拿回七成,爷爷的钱怎么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手机又震了,刘主管发来微信:"两点前必须录入系统,不然系统锁定,这个月就作废了。"
林阳深吸一口气,从包里翻出父亲的身份证复印件——早上出门时父亲特意塞给他的,说"省得你再跑一趟"。他盯着复印件上父亲的照片,鬓角的白发比去年多了不少,在炼油厂干了二十年,三班倒的日子熬得人显老。他拿起笔,笔尖在纸上顿了三下,才写下父亲的名字,笔画僵硬得像虫爬。小时候父亲教他写字,说"横平竖直才像人",现在他写的这三个字,却歪歪扭扭地躲在条款的阴影里。
录入系统时,电脑屏幕的光映得他脸发白。"被保险人"一栏,他犹豫了半分钟,最终敲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不敢写父亲——父亲在炼油厂上班,他怕看见"身故保障"那行字;更不敢写爷爷,老人已经不在了,这三个字像根针,会扎穿他最后一点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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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交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办公区的挂钟刚敲过两点。林阳靠在椅背上,突然听见张姐在打电话,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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