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攥着林阳的病历本,指尖把纸角揉得发皱。接待大厅的白瓷砖映着头顶的水晶灯,照得主任胸前的校徽亮晃晃的——那是枚铜质徽章,边缘刻着“市一中”的英文,却在妈妈眼里冷得像块冰。
“主任,孩子刚做完手术不到一个月,”妈妈的声音带着颤音,病历本上“尿道囊肿术后”的诊断书露在外面,“学农基地条件艰苦,万一伤口感染……”“家长,”主任的钢笔敲了敲办公桌,打断她的话,“您知道学校每年学农的意义是什么吗?不是让孩子来享福的,是来吃苦、来锻炼担当的。”他推了推金边眼镜,镜片反光里映着妈妈发颤的睫毛,“都像您这样护着,孩子以后怎么面对高考压力?怎么面对社会?”
爸爸站在妈妈身后,工装裤口袋里的钥匙叮当作响。他忽然往前跨了半步,鞋底在瓷砖上蹭出声响:“主任说得对,”喉结滚动着咽下浓痰,“阳阳,咱去。大丈夫能扛事儿,当年我下乡时……”“你闭嘴!”妈妈忽然转身,眼里含着泪,“孩子身体还没好利索,你就知道‘当年当年’,当年你让他憋尿写作业,现在……”话没说完就哽住了,病历本上的墨迹被眼泪洇开,像朵灰色的花。
林阳攥着妈妈的手腕,触到她掌心的茧——那是在冷冻站搬冰砖磨出来的。“妈,我想去,”他盯着主任桌上的校训牌,“陈老师说学农没那么累,再说……”忽然想起病房里老大哥说的“鸟笼子”玩笑,嘴角扯出个笑,“我现在每天跟着爸爸晨跑,伤口早不疼了。”
主任的钢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忽然叹了口气:“这样吧,让孩子先去,要是身体吃不消,随时联系班主任。但丑话说在前头,家长别再找校长了,学校规矩不能破。”爸爸立刻点头,工装裤膝盖处的补丁在灯光下泛着毛边:“明白,主任,我们听学校的。”
出了接待大厅,妈妈忽然蹲在走廊里哭了。爸爸搓着手站在旁边,想伸手又不敢,最后把烟盒塞给林阳:“去买瓶水,给你妈降降火。”看着儿子走远,他忽然蹲下来,声音压得很低:“孩他妈,别自责了,阳阳这孩子倔,随我,当年我偷着去水库游泳……”“都怪我,”妈妈打断他,指尖揪着校服裤脚,“怀他时总吃药,说不定病根儿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学农出发那天,班主任陈老师在校门口等着,看见妈妈又掉眼泪,立刻递上包纸巾:“阿姨,您放心,我提前问过林阳初中的班主任,”她指节敲了敲手里的花名册,“听说他初一军训时站军姿,全班就他没打报告喝水,韧性强着呢。”妈妈抬头,看见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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