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原本写好的字，被染了大片，然后渐渐看不出本来模样。

他此刻完全不知道思考，仿佛脑袋里已空无一物。长久的空白，让净夜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变成了那个在隐水寺痴傻的小和尚。

可这才没多少日子，净夜便仿佛从仙堕魔，彻底沉溺在这无尽的深渊里。

净夜忍不住将头埋在软被里，闷声道：“这下好，府里的人都知道我们刚才做什么了。这还是大白天……”

净夜看了一眼地上被墨汁染脏的僧袍，又是一叹：“今个这身衣服才刚换的，就又得洗了。那墨汁也不知好不好洗。”

想到这里，萧濯忽然摸了摸他光滑的头道：“你这头发，要不然就留起来吧。这样以后，你也不用只穿僧袍，可穿些寻常的衣服。”

净夜这话说完，才知道自己多荒谬。

明明这些日子，他表现得十分乖巧黏人，现下就因这一句话，彻底破了功。

净夜赶紧去抓他的手，拿话找补：“王爷，其实我只是害羞，我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

净夜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不过这会儿，他倒是乖乖地窝在那里，再不敢说话了。

有那么一瞬，净夜分不清到底是他伺候萧濯，还是萧濯伺候他。

不过暮云重沐浴之时，不喜有人靠近，自然也没享受过这般细致的照顾。

净夜只闻到一股清淡的茶香，还夹着点清新木香：“很好闻，这是什么东西？”

净夜问：“那王爷这一瓶，是皇上赏的吗？”

净夜忍不住红了脸：“这掌家之权，是要交给王府未来主母的。我是出家人，可受不起这个。”

萧濯也笑了，他将净夜扳正，捧起他的脸道：“你不就是这府里的小主子？没人比你更受得起。再者，本王日后也不会娶妻。若要真娶，也是娶你。”

这些都是女儿家喜欢的东西，男子活得糙，向来不会这般细致。

他认为他的容貌是在王府的立身之本，可断不能懈怠了。

萧濯也知道他喜欢用，特意命人去外面采买京中最好的香膏给净夜用。

再譬如用于扑身的香石粉，则是城西最佳。

而这些东西，净夜是可以随意用的。

他将香露随手放在一边，转而问萧濯道：“这些西洋人未先拜皇上，转而来拜了王爷，若是传到了宫里，皇上会不会不高兴？”

净夜想起天书中萧濯的结局，不免拧眉道：“王爷还是得多为以后考虑，皇上年岁渐长，不如幼时好掌控。他现下不与王爷计较，是他羽翼未丰，待日后翅膀硬了，第一个就要发落了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