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蜡屑。
码头上的汽笛突然响了。钱大妈转身时,看见群孩子往这边跑,领头的小姑娘扎着羊角辫,鞋面上绣着太阳,正是高铁上遇见的那个。“我们来送蜡笔!”孩子们往货箱里扔蜡笔,红的、黄的、橘子色的,在箱底堆成个小太阳。
钱大妈突然蹲下去,从蓝布包里掏出铁皮饼干盒。她把孩子们的蜡笔一根根摆进去,断的、新的、带着牙印的,正好凑成个圆。“这样就不缺了,”她对着货箱轻声说,像在跟三十年前的自己说话,“当年没带够的,今天都补上。”
于海突然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是副帆布手套,掌心用蓝布条补着,针脚和她补的麻袋一个样。“丁子涵连夜缝的,”他挠了挠头,“说您搬货得戴手套,不然磨破了手,怎么给孩子削铅笔。”
钱大妈刚要戴上,就被思雨拽到仓库后墙。那里新刷了白漆,阿强正举着蜡笔站在板凳上,画的太阳比黑板上的还圆,光芒像炸开的烟花。“钱奶奶快看!”他的鼻尖沾着粉笔灰,像只刚偷吃完荞麦糕的小花猫,“阿强画圆了!”
第一缕阳光照在墙面上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画里的太阳被晨光镀上金边,光芒从笔画间漫出来,混着仓库里的橘子香、海腥味、孩子们的笑声,像真的在燃烧。钱大妈摸出搪瓷缸,往里面倒了半缸凉白开,缸沿的缺口接住片飘落的橘花瓣,在水面轻轻打转。
“当年总在缸底留半缸,”她把缸子往阿强手里塞,“怕烫着你们的小手。”阿强捧着缸子喝了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在下巴上挂成串小水珠,像晨露落在橘子花瓣上。
丁子涵突然举起相机。镜头里:墙上的太阳、缸里的橘花瓣、孩子们奔跑的身影、货箱上的蓝布补丁,还有钱大妈鬓角沾着的蜡屑,都被晨光串在了一起。思雨轻轻按下快门,轻声说:“这张该叫《太阳回家了》。”
海风突然掀起钱大妈的蓝布衫,里面露出件毛线背心,上面缝着无数个小太阳,针脚歪歪扭扭,正是于海没织完的那半条围巾。“思雨教我补的,”她拍了拍背心,“说这样走哪都揣着好多个太阳。”
孩子们突然唱起了歌,是思雨新写的那首:“太阳落在浪尖上,橘子花开满船帮……”钱大妈跟着哼起来,声音有点发颤,像风吹过生锈的铁盒。于海的跑调嗓音混在里面,倒像块硌在糖里的姜,辣得人眼眶发烫。
货船鸣笛启航时,钱大妈往甲板上扔了把橘子籽。籽儿落在海里,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像谁撒了把碎金子。“当年带了十斤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