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温言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抵在木质桌子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出些微青白。他望着端坐对面的俱承岳,眼底翻涌着恳切:“俱叔,您听听晚辈一句劝。那些人既然能找到栎阳城中如意的踪迹,迟早会摸到这儿来。到时候李婶一介妇人,兮瑶妹子正值豆蔻,还有俱大哥…… 他们可如何自处?”
他的声音起初还压着几分沉稳,说到后来却忍不住带上颤音,茶盏里的茶叶也被他说话时带起的气流荡出细碎涟漪。
俱承岳抬眼时,正对上苏温言那双澄澈如溪的眸子。那里面没有半分世家子弟的倨傲,只有实打实的焦急,像是怕自己慢了半分,就要眼睁睁看着这家人坠入深渊。
他喉结滚了滚,握着茶盏的手无意识收紧,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冰裂纹的盏沿,将那处摩挲得愈发温润。
“早年在江湖上混过又如何?” 俱承岳喉间溢出一声低叹,目光飘向窗外。檐角的铜铃被风拂得轻响,恍惚间竟像是多年前客栈酒旗的猎猎声,“如今不过是个守着几亩薄田的庄稼汉。”
苏温言捕捉到他语气里的松动,心头一振,忙道:“俱叔这等身手,便是在京城也是凤毛麟角。晚辈斗胆,愿以每月五十两纹银请您做我苏家供奉,平日里只需照看一二,绝不敢劳您涉险。”
他刻意顿了顿,见俱承岳眼皮微抬,又趁热打铁道,“俱大哥手艺那般好,京城里达官贵人多,开家木作铺子定然红火。启动资金晚辈一力承担,往后盈利我只取两成,权当是替您看管账本的酬劳。”
“咔嚓” 一声轻响,俱承岳指节发力,茶盏竟被捏出道细纹。碧色茶汤顺着裂痕缓缓渗出,打湿了他青布袖口。
苏温言看在眼里,知道这是说到了要害处 —— 俱承岳这辈子最疼的便是儿子,若能让俱大哥跳出农门,这份诱惑实在难挡。
“您再想想兮瑶妹子。” 苏温言声音放得柔了些,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那般灵秀的姑娘,难道真要困在这山坳里,嫁给只会扛锄头的莽汉?
往后每日围着灶台转,不到三十岁就熬成黄脸婆?”
这句话像根细针,精准刺破了俱承岳最后的防线。他猛地攥紧拳头,茶盏 “哐当” 坠在桌面,碎成几瓣。
热水溅在手上竟浑然不觉,那些被岁月尘封的江湖记忆突然翻涌上来 —— 当年他挎着长剑走在江南雨巷,见惯了世家贵女的风华,怎甘心让侄女落得那般境地?
村里的后生他不是没见过,要么是偷鸡摸狗的泼皮,要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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