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儿您能安枕,奴才亲手送那教养我多年的师傅归西,勒断他颈上枯筋时,心也未曾多跳一下。这,不也是劣根么?忠心是忠心了,可这忠心里,也浸着血,透着毒呢。”他语毕,轻轻喟叹一声,不知是嘲是怜。
魏嬿婉唇边逸出一声短促的冷哼,缓缓端坐,素罗滑落,皓腕凝霜:“哼…你如今已是御前总管,位极内监之巅,说起来,本宫这旧主,怕是用不着了罢?那么,进忠公公,你还要什么?”
进忠闻言,不答话。他倏然矮身,单膝点地,复又伏至魏嬿婉腿边。动作间,那身蟒袍拂过光洁的金砖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伸掌,轻轻攥住魏嬿婉微凉的柔荑,牵引着,引其掌心熨帖向自己颊侧。深嗅其息,似欲攫取她指间的蔻丹残香,抑或殿内的沉檀鹅梨之韵。闭目少顷,方启眸。
“昔日您曾问过奴才,往后…想做个什么样的人…”
魏嬿婉指尖被他脸颊的温度熨着,微微一颤,没有立时抽回,只冷冷睨着他:“如何?如今有了主意了?”
“是,”进忠仰着脸,烛光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唇边勾起一抹奇异的、近乎虔诚的笑,“奴才心里,渐渐明晰了。”
“主儿命奴才散布之童谣,已悄植市井,稚子传唱,润物无声…可为将来——”
魏嬿婉美目骤寒,身躯不自觉前倾,另一手玉指已如冰钳,无声扣扼进忠咽喉,指力渐沉。
“主儿莫急…”进忠喉间受制,气息微窒,笑意却未减,“您布局深远,步步为营,若仅图贵妃尊位,乃至…中宫凤座,”他喉结艰涩滑动,声因压迫而沙哑,“以主儿之能,辅以奴才内外微未经营,皇后若薨,十拿九稳,足矣。然,奴才揣度,主儿殚精竭虑,所求必非区区凤印…”
魏嬿婉指力未弛,眸中寒芒迸射:“说下去!”
进忠喘息着,目光却亮得骇人,直视着她,似欲洞穿华服,窥探其魂中同等的幽暗:“奴才方才说,想明白了要做个什么样的人…奴才想做…”
“奸、臣。”他一字一顿。
“‘忠臣’乃庙堂牌位,史册枯骨!彼等口称社稷黎庶,实则处处掣肘,自诩清高,视君如稚子,恨不能代天行道。帝王对其,需端敬持礼,累不累?烦不烦?”
进忠微侧颊,更紧贴魏嬿婉掌心,眼神迷离,如描摹幻境:“然‘奸臣’不同…奸臣乃帝王心尖暖肉,暗夜敢奉鸩酒之手,能为其行不可行之事,言不可言之秘!帝王心底至深之欲、至暗之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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