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收渔利。
今鄂尔泰此番疾言厉色,句句直指河工,字字牵扯后宫,落于圣听,岂真为河工歧见?只怕天子心中早已生疑:此老久掌枢机,位极人臣,渐生骄横之气,竟将天子独断之权,视作臣工可议之事!动辄抬出祖宗成法,字里行间,隐然有胁迫君上、指摘宫闱之意!此诚大不敬!
念及此,魏嬿婉眼波急转,慌忙离了绣墩,深深福下身去,螓首低垂,钗环微颤:“臣妾御前失仪,污损御批,罪该万死!更……更搅扰圣上与鄂中堂议政……臣妾惶恐无地,恳请告退……”
皇上抬手止住其言,慢条斯理自袖中抽出一方明黄云龙暗纹罗帕,细细揩拭指尖墨星,声调平缓得令人心悸:“鄂尔泰,雍正六年,苏北水患滔天,卿时任江苏巡抚,所呈奏折,朕倒还记得几句。”帕子随手一抛,轻覆于金砖之上鄂尔泰咳出的血污旁,“折中言道:‘堵筑仅解燃眉,深浚方为治本,功在千秋’——鄂卿当时高论,莫非也受了哪家‘牝鸡’指点?”
鄂尔泰喉头咯咯作响,灰败的老脸血色尽褪。
“朕今日倒要请教,”皇上缓缓起身,踱下御阶,玄青缎面皂靴稳稳踏过那方沾染血污的罗帕,停在鄂尔泰面前。微微俯身,沉水香的清贵气息混着森然威压,兜头罩下,“当年卿力主疏浚,得先帝朱批嘉许,便是社稷栋梁;今日傅恒承卿旧策,兴深浚之功,便成祸国殃民?当年卿奏折之中,盛赞家中老母‘虽为寒门妇人,然明理持家,见识不让须眉’,彼时便是贤德;今日朕之嫔妃,忧心淮扬春汛将至,黎庶悬釜待炊,道一句疏浚之利,便是牝鸡司晨,干政乱朝?”
“这煌煌大清的曲直是非,乾坤纲纪,几时轮到臣下来替朕定夺了?嗯?”
“皇上!”鄂尔泰浑身筛糠般抖颤,补子上象征一品文臣的祥禽,随其喘息扭曲翻腾,恍若垂死。
“皇上明鉴!河工大计..咳咳…臣岂不知疏浚之利?张廷玉…张衡臣!”他骤然抬手指向虚空,“彼等但求维稳,固守旧堤,全不顾淮扬万顷良田岁岁浸于黄汤!然则——此等庙谟国策、朝野臧否,纵有万般争议,亦当由衮衮诸公于朝堂辩之!岂容…咳咳咳…岂容宫闱妇人置喙于御前?!”
“啪!”
一份奏折裹挟劲风砸在鄂尔泰膝前,震得其砗磲顶戴簌簌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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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衮衮诸公!且看你鄂家‘诸公’办的差!”皇上指尖几乎戳裂奏本,“甘肃八百里加急!尔亲侄鄂昌——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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