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柳垂金,琅嬅临盆之期日近。龙胎贵重,圣眷尤隆,皇上遂频频驻跸长春宫。非但六宫鲜获雨露,便是前朝奏牍,亦堆积如山。偌大宫闱,庶务纷繁,千头万绪,尽压于魏嬿婉一肩之上。
养心殿内,炉烟袅袅。魏嬿婉捧一叠泥金宫册,侍立御案侧畔,纤指于墨字朱批间轻移,正细细陈禀:“回皇上,今岁端阳节庆,内务府初拟用度,计彩绸龙舟二十艘,金箔锡锭并各色香料、雄黄酒等项,共需银一万三千两有奇。”
“臣妾细核历年旧档,复思去岁江南水患,哀鸿遍野,黎庶维艰。宫中节庆,原为承天和乐,若耗费过奢,恐失体恤民瘼之道。故斗胆建言:龙舟可减半置办,其余香料、雄黄诸物,亦按例减三成采买。如此,约可省银四千余两,所省之资或添作赈济,亦彰天家仁德。伏乞圣裁。”
略顿,翻过一页,续道:“再有,翊坤、储秀二宫报修檐角渗漏,工部估银八百两,臣妾已命司礼监掌印太监亲往勘验,务求工料实在,不使虚糜。”
皇上斜倚蟠龙宝座,指节轻揉额角。闻其条分缕析,尤以体恤民情、倡行节俭之言深契圣心,龙颜稍霁,颔首道:“你虑事周详,更难得此一片体恤下民之心,深明大义。端阳用度,便依你所奏;省下之银,着内务府拨入赈济项下。殿宇修缮,亦准你议。”言毕,目含嘉许,“婉婉协理六宫,非止勤勉,更识大体,朕心甚慰。”
话音方落,进忠趋步入内,拂尘轻扬,躬身禀道:“启禀皇上,娴妃娘娘殿外候旨,道是亲制应季松瓤鹅油卷、藕粉桂花糖糕数品,念皇上批阅辛劳,特来进献,恳请面圣。”
皇上略抬眼皮:“难为她费心,传。”
珠帘轻响,环佩琤琮,如懿款步而入。至御前,盈盈下拜:“臣妾恭请圣安。”礼毕,眸光流转,掠过侍立一侧的魏嬿婉,唇角噙起一丝讶然:“令嫔妹妹亦在此?倒真是巧得很。”
其目在魏嬿婉面上一驻,旋即温言:“妹妹瞧着比前日清减了些,想是连日操持宫务,劳神太过。玉体至重,须善自珍摄,莫过耗心神。”
皇上闻言,亦凝神细看魏嬿婉,果觉其眼下似有淡青,容色较平日略憔悴,顺言叹道:“令嫔确是辛苦。偌大宫闱,庶务纷繁,自琅嬅静养,全赖她一力支撑,夙兴夜寐,朕都看在眼里。”
魏嬿婉忙敛衽垂首:“皇上与娴妃姐姐如此体恤垂怜,臣妾惶恐。分内之事,不敢言苦。能为皇上、为皇后娘娘分忧,乃臣妾本分,亦属福泽。”
如懿眼底微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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