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嬅脚步微顿,目视琉璃瓦上残雪,唇边牵起一丝苦笑:“进去作甚?看人家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笑语喧阗?本宫戳在那里,倒似个碍眼的外人。徒惹无趣罢了。”
“娘娘!切莫作此想!”素练慌忙搀住琅嬅手臂,急切劝慰,“纯贵妃再得宠,阿哥再可爱,终是庶出!皇上最重嫡庶伦常,最重规矩体统,心之所系,始终是娘娘您啊!”
琅嬅静听素练言语,是啊,嫡子……皇上是重嫡子的。九王夺嫡之祸何等惨烈?他亲口所言,要终结兄弟阋墙之祸,将这万里江山,稳稳交付嫡子手中。这念想,曾是她深宫岁月里,最坚牢的倚仗,最温煦的期盼。
然此刻,这期盼却显得如此缥缈。她任由寒风卷起碎雪,扑打面颊,带来刺骨凉意。垂眸凝视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一股苦涩直涌喉间。
“可本宫……本宫饮了这许多年的坐胎药,一碗接一碗,苦透肝肠……太医院方子换了又换,名贵药材流水般送入……纯妃她,却已是一个接着一个地生养……”
“永琏……永琏之后,缘何……再无声息?”
回到长春宫,暖阁内早熏好了安神香。莲心捧一红漆描金托盘进来,“娘娘,坐胎药已煎好,齐太医叮嘱,需趁热服用。”
琅嬅望着那碗深褐药汁,熟悉的苦味仿佛已弥漫舌根。她接过药碗,屏息仰首,将药汁一饮而尽。浓烈的苦涩瞬间席卷口舌,直冲喉关,激得她胃腑翻腾,强自忍耐方未呕出。莲心忙奉上清水与蜜饯。
琅嬅漱了口,含一枚蜜饯,将药碗重重顿于案几,发出沉闷一响。“素练,去,传齐汝来。本宫要问问他,这药……究竟要饮到几时!”
“是。”素练心头一凛,忙应声传唤。
不多时,齐汝提药箱匆匆赶至暖阁。他年约五旬,须发微霜,面容清癯,眼神沉稳:“微臣齐汝,叩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给本宫请脉。”
“是。” 齐汝起身,趋步近前,置脉枕丝帕。
良久,缓缓收手,斟酌词句开口:“启禀娘娘,凤体……脉象观之,并无大碍。唯是……唯是……”
“但说无妨。”琅嬅目光如炬。
齐汝躬身道:“唯是肝气略有郁结,心脉稍显虚浮,气血运行……欠于畅达。此乃思虑劳心,忧悒伤神所致。娘娘……”他抬眼,目光恳切,“恕微臣直言,娘娘玉体之恙,非药石之未逮,实乃心绪之难平。娘娘总摄六宫,事事求全,殚精竭虑,已耗元神。加之……加之于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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