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霜气重,若冻坏了一枝半朵,你有几颗脑袋抵得起?!”
数十盆花!盆盆沉重,需双手捧抱,轻移缓放!
“公公!几十盆…奴婢一个人…实在搬不动啊!求公公…”
“搬不动?!”他一步抢到跟前,灯笼几乎杵到魏嬿婉脸上,唾沫星子四溅。
“你搬不动,难道叫咱家替你搬不成?咱家是奉旨当差,巡察花木,不是来给你当牛做马的!宫里养你这等没用的废物作甚,连几盆花的力气都无,还敢顶嘴!”
尖刻的詈骂如冰雹砸下。
巡视公公见她面如金纸,摇摇欲倒,似也懒得再费唇舌,狠狠啐了一口:“晦气东西!紧着搬!搬不完,今晚就甭想睡!明日的饭食,也趁早歇了心思!”
暖房内霎时死寂,唯闻墙角水缸滴漏,嗒、嗒、嗒,敲在人心坎上。
灯笼的微光随着巡视公公离去迅速黯淡,魏嬿婉僵立原地,一身气力都在这顷刻抽干,连颤抖都凝滞了。
腹中那掏心挖肺的空虚,手上破皮处火灼般的刺痛,连同那数十盆如山压顶的花木…,万般冤屈、绝望、恐惧,连同被碾入泥淖的尊严,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再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未出一声,只将身子深深弯折下去。
眼前是那盆刚被她耗尽心力培好土的‘醉杨妃’,娇嫩的花苞在惨淡月色下,冷冷俯视着泥淖中这团连悲声亦不得自由的微尘。
慈宁宫西偏殿外,数丛翠竹依墙而生,竿竿挺拔如碧玉琅玕,枝叶扶疏,筛下细碎的天光。
魏嬿婉随花房几个粗使宫女,捧着几盆芍药、海棠,垂首屏息,沿着青石小径,行至院中。恰见福珈姑姑立于竹影之下,正凝神教导两位身着旗装、云鬓堆鸦的年轻女子。那两位女子面容姣好,身段窈窕,显是新近入选的秀女或是低阶嫔御。
“且住了。”福珈姑姑执着一柄素面团扇,虚虚点在当中一位的腰侧,“腰肢乃立身之本,贵在端凝,如青松临崖,不可——”团扇轻轻一压,止住了那女子无意识间微微的扭动,“不可轻摇慢摆!若失了稳重,便是轻浮妖冶之态!”
目光随即扫向另一女子的肩头,“双肩亦须持稳,如承玉山,不可随意耸动摇晃。行止坐卧,气韵皆在其中。记住,宫中行走,步步皆要合度,如尺量墨线,方显贵气天成。”
正此时,花房领头的宫女已觑准空档,领着众人屈膝行礼,声音恭谨:“请福姑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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