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肉混着血,成了再也分不清的泥。而郫县的周桂芳,每天都会在码头等,石阶被她的布鞋磨出浅浅的窝,直到1945年,才收到一个染血的油纸包,红绳结依旧系得紧实,像个永远解不开的牵挂。
二、雪地灶火:暖着血性的盐香
1938年正月,山西的雪下得没了脚踝。邓锡侯的部队在山坳里宿营,士兵们捡了些枯枝,拢起一小堆火,火苗舔着树枝,发出"噼啪"的响,像在说悄悄话。
李灶保蹲在火边搓手,手背冻得裂了口子,渗着血珠,遇冷结成了小冰晶。他是自贡盐工,左手食指第一节没了——去年在盐井里被绞车轧的。出发时娘给他抹了桐油,说"盐井的伤,见了血才够硬",此刻那道疤在火光下泛着红,像条醒着的小蛇。
"灶保,烤俩窝头。"旁边的老兵递过来两个冻硬的窝头,灰扑扑的,像两块石头。李灶保把窝头埋进火灰里,用树枝扒拉着:"得埋深点,像咱盐井的灶台,火要透,才够味。"他从背包里掏出个陶罐,陶土是自贡的红泥,上面印着朵盐花,"俺娘腌的盐菜,酸溜溜的,配窝头正好。"
陶罐打开的瞬间,酸香混着油香飘满山坳。士兵们凑过来,眼睛亮得像星子。有个叫王幺妹的兵,才十六,是瞒着爹娘跑出来的,此刻吸着鼻子说:"像俺姐腌的泡菜,坛子里总放块冰糖。"李灶保夹了一筷子盐菜给他:"吃,吃了就不想家了。"
王幺妹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火里,"滋"地冒了个泡。"想俺娘了,"他哽咽着,"她总说俺长不高,让多吃红薯。"李灶保拍他后背,把自己的薄被披在他肩上:"咱四川娃,在哪都能长,等打跑了鬼子,回去让你娘给你蒸一笼红薯,管够。"
火边的老兵们开始聊家乡。赵大河说重庆的火锅,牛油要熬得发红,毛肚七上八下才够脆;张木匠讲乐山的大佛,脚背上能坐几十个人,"鬼子来了,大佛都得瞪眼睛";李灶保则说自贡的盐井,井架高得能戳破天,"咱盐工的汗,比盐还咸,鬼子尝一口就得吓跑"。
正说着,远处传来"嗡嗡"的响声,像群马蜂飞来。"卧倒!"邓锡侯的吼声刚落,炮弹就落在附近,雪地里炸开个黑窟窿,雪沫子像白蝴蝶一样飞起来。李灶保把王幺妹按在身下,陶罐从怀里滚出来,盐菜撒了一地,在雪地上点出串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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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赵大河突然站起来,举着步枪往战壕跑,棉袍被炮弹气浪掀得像面红旗。"杀!"老兵的吼声刚起,就被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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