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穿了,光着脚在雪地里走,脚趾冻得发紫,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徐州的百姓看不过去,家家户户拆了棉被,给他们做棉衣;鞋铺的师傅连夜赶制棉鞋,纳鞋底的线拉得"嗡嗡"响:"不能让四川娃冻着打仗"。
川军将士捧着带着体温的棉衣,眼眶都红了。一个老兵摸着棉衣上的补丁,对同乡说:"自打出川,这是头回有人把咱当亲人。"第122师师长王铭章在动员会上,把百姓给的棉袄穿得整整齐齐,领口绣着朵梅花——那是个山东老太太亲手绣的,说"梅花耐寒,像你们四川人"。
3月9日,日军的先头部队扑向滕县。坦克像铁壳虫一样爬过来,炮火把城墙炸得"轰隆隆"响,碎石块像雨点般落下。王铭章的士兵们躲在战壕里,用步枪打飞机,用手榴弹炸坦克。有个叫陈幺娃的士兵,被炮弹片划伤了肚子,肠子都流了出来,他却捂着伤口往前爬,说"要把鬼子引开",最后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爆炸声里,他的蓝布衫飞了起来,像只折了翅膀的鸟。
打到第三天,城里的弹药快用尽了。王铭章让人把战马杀了,分给伤兵吃,自己却啃着树皮。有个副官哭着说:"师长,咱突围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铭章指着城外:"你看那些百姓,他们把门板都卸下来给咱当掩体,咱能走吗?"他掏出怀表,表盖里嵌着全家福,妻子抱着五岁的儿子,笑得温柔,"我王铭章这辈子,对得起这身军装,对得起四川父老。"
3月17日夜里,日军的炮弹炸塌了指挥部。王铭章的腿被埋在瓦砾下,鲜血浸透了棉裤。他摸着怀表,声音轻得像耳语:"告诉娃,他爹是打仗死的,不是孬种。"当日军冲进城时,他挣扎着站起来,举枪打死两个鬼子,然后把枪口对准了自己。城楼上的川军士兵看见师长倒下,疯了似的冲上来,有的拉响手榴弹,有的抱着鬼子跳城墙,最后剩下的几十个士兵,把炸药包堆在祠堂里,喊着"四川不灭",引爆了最后一声巨响。
滕县陷落了,但川军用全军覆没的代价,为台儿庄大捷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后来打扫战场的百姓说,滕县的每块城砖上都有血,有的砖缝里还嵌着四川口音——那是士兵们最后喊的"杀"。李宗仁在回忆录里写:"若无滕县之死守,焉有台儿庄之大捷?川军以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线。"
三、广德魂:绝命书里的家国
1937年冬天的广德,冷得能哈出白气。饶国华的第145师刚到这里,就遇上了日军的精锐部队。这支川军连像样的棉衣都没有,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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