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石达开蹲在他们中间,声音有些沙哑,"等打过江去,咱们就回家。"他捡起一根树枝,在雪地上画起地图,"从这里到成都,再往北,过了秦岭就是陕西,出了潼关......"树枝突然断了,他望着地上断断续续的线条,突然说不出话来。赵勇递过来一块烤热的石头,让他捂捂冻僵的手,少年兵的眼里闪着光:"翼王,我爹说过,只要往前走,总有出路。"
撤退的命令是在一个雪霁的清晨下达的。石达开最后看了一眼横江镇,龙王庙的屋顶在阳光下闪着白亮的光,江面上清军的炮艇还在游弋,但远处的山坳里,有几个百姓正朝着太平军的方向挥手。他勒转马头时,看见春桃姑娘站在路边,手里捧着一个布包,里面是十几双新纳的草鞋。"翼王,"她红着眼圈说,"这鞋结实,能走很远的路。"
八、安顺场的最后一抹夕阳
大渡河畔的安顺场,在1863年的五月显出几分诡异的平静。石达开的军队扎营在河岸的空地上,帐篷像褪色的蘑菇,散落在枯黄的草丛里。河水比往年这个时候涨了许多,浑浊的浪涛里卷着上游冲下来的树枝,发出沉闷的咆哮,像是在诉说着不祥。
"翼王,彝族土司的人来了。"亲兵领着几个头裹青布的汉子进来,为首的土司呷西手里捧着酒坛,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石达开让人摆上宴席,席间呷西频频劝酒,说愿意让出渡口,却在酒过三巡后突然说:"只要翼王留下三千两银子,我就派船送大军过江。"
石达开摸了摸怀里的钱袋,里面只有几十枚铜钱。他苦笑着摇头,让士兵抬来缴获的绸缎和药材:"这些东西,抵得过三千两银子吗?"呷西盯着那些布料,突然拍了拍手,帐外涌进十几个手持弯刀的彝人——他们被清军收买了。赵勇猛地拔刀护在石达开身前,却被翼王按住:"让他们走,咱们不杀无辜之人。"
突围的战斗在夜里打响。石达开把妻儿护在中军,自己提着剑冲在最前面。月光下,他看见清军的火把像一条长蛇,从四面八方向营地围拢。一个亲兵为了掩护他,被长矛刺穿了胸膛,倒下时还死死拽着清军的裤腿。赵勇背着石达开的小儿子石定基,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少年兵的肩膀被流弹擦伤,却始终紧紧抱着孩子,像抱着一个易碎的希望。
天亮时,石达开退到了河岸边的一间茅屋里。他的妻子抱着幼子,坐在墙角的草堆上,看见丈夫进来,只是平静地说:"你走吧,我和孩子不拖累你。"石达开蹲下来,摸着孩子冻得发紫的小脸,突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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