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百褶裙用七彩土布拼缝,裙摆绣着“江水纹”,据说是为了记住渡过的金沙江;腰间的红腰带用羊毛纺成,要缠七圈,寓意“七步平安”。最特别的是“鸡冠帽”,硬布做的帽架上缀满银泡,红流苏垂到肩头,“这是金凤凰变的,当年它引路,我们才躲过瘴气。”阿婆指着帽顶的红绒球,眼里闪着光。去年村里的姑娘们做了新帽子,在银泡里嵌了小LED灯,晚上跳舞时亮闪闪的,“既要像祖先那样守着红,也要像年轻人那样追着光。”
2. 红糯饭里的日子
红彝人过年,要把日子过成红色。除夕前三天,阿署达村的炊烟就带着特殊的香气——那是血糯饭的味道。凌晨五点,各家的灶台就亮起了火光,男人们负责杀猪,将温热的猪血盛在陶盆里,女人们则把浸泡了整夜的糯米倒进猪血中,双手反复揉搓,直到每粒米都裹上猩红的外衣。
“猪血要鲜,糯米要圆,还得加把红米,”阿婆边揉米边念叨,她的指甲缝里总嵌着红色的米浆,像是常年戴着红戒指,“这样蒸出来的饭,红得扎实,日子才能红火。”蒸饭用的是竹制蒸笼,铺着新鲜的芭蕉叶,蒸汽从笼盖的缝隙里钻出来,带着芭蕉叶的清香和猪血的醇厚,在厨房里绕成一团暖雾。
蒸好的血糯饭盛在竹簸箕里,红得发亮,像一颗颗凝固的太阳。孩子们早就围着灶台转,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捏起一团塞进嘴里,糯米的黏甜混着猪血的微腥,是红彝孩子最惦记的年味。阿婆会把糯饭分成小份,让孩子们送给邻里,“一家的红不算红,百家的红才叫年”。去年我在村里,亲眼见七岁的小姑娘阿果捧着糯饭,踮脚敲邻居家的门,门一开就脆生生喊:“阿普阿么,我家的红饭熟啦!”门里立刻传来笑声,接着递出一小袋核桃,“给果儿当零嘴。”
初一清晨,拜年的队伍像条红绸带,在村寨里蜿蜒。孩子们穿着新衣,捧着血糯饭,挨家挨户说吉祥话。长辈们早就在堂屋等着,接过糯饭,回赠一双绣着红丝线的鞋垫。阿婆给我看她收藏的鞋垫,针脚细密得像鱼鳞,上面绣着“太阳花”和“脚印纹”,“这是说,脚下有红运,步步踩吉祥。”她年轻时收到的鞋垫,现在还垫在鞋里,红丝线磨得发白,却依然暖和。
红彝的宴席上,“红炖肉”是压轴的硬菜。选最肥的五花肉,切成巴掌大的方块,先用红糖炒出糖色,再倒上酱油、花椒、八角,在土陶罐里慢炖三个时辰。揭开罐盖时,肉香能飘半条街,肉块红亮得像玛瑙,筷子一戳就透,肥油顺着筷子往下滴,却一点不腻。“炖肉要像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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