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竹篓上山采茶,采回来的雀舌茶嫩得能掐出水,他在铺子门口支起竹匾,把茶叶摊开晾晒,嫩绿的叶片沾着露水,引得蜜蜂嗡嗡来,绕着竹匾打旋。茶客们喝着新茶,咂摸着说:“这茶有股子青草味,是春天的味道,比去年的更鲜!”
女人们爱在春天的茶铺里绣鞋垫,花样多是桃花、杏花,用的丝线是新染的,红的像花苞,粉的像花瓣。张家婶子绣着绣着,针脚歪了,李家嫂子凑过去看,“你这桃花绣得像梅花,颜色深了点”,两人笑着打趣,线头落在茶碗里,也不嫌弃,“就当给茶添点色”。
有回下春雨,茶铺的屋檐下挂着水帘,珍珠似的往下掉,“滴答滴答”打在石阶上,溅起小水花。孩子们在门口踩水玩,裤脚湿了也不管,王三喊:“小心滑倒!”自己却站在门口,看雨丝织成的网,把远处的屋顶罩得蒙蒙胧胧,像幅水墨画,嘴角带着笑——这雨,能让地里的庄稼长得更欢实。
夏天的茶铺,是纳凉的好地方。天刚蒙蒙亮,王三和伙计们就把条桌搬到门口的老槐树下,树影婆娑,像把大绿伞。茶客们摇着蒲扇喝茶,扇面上的汗味混着茶香,倒也不难闻。蝉在树上“知了知了”叫,声嘶力竭,像是在跟茶客们比嗓门。
卖冰粉的小贩常来,他的冰粉桶是白铁皮的,盖着厚棉被,掀开时冒着凉气,“冰粉——凉悠悠的冰粉——”的吆喝声老远就听见。孩子们缠着大人买,用铜勺舀着吃,红糖汁顺着嘴角往下流,像挂着两条小胡子,逗得茶客们哈哈大笑。
暴雨来临时,茶铺里挤满避雨的人,屋檐下的水帘更密了,把铺子裹成个水帘洞。有个卖草帽的货郎没地方去,王三赶紧把他往里面让,“进来坐,喝碗热茶暖暖”。货郎感激地坐下,跟茶客们讲路上的见闻,暴雨声、说笑声、茶碗碰撞声混在一起,比平时更热闹。
秋天的茶铺,飘着桂花的甜香。茶铺后院的老桂树开花了,金黄的小花缀满枝头,风一吹,落得满地都是,像铺了层碎金。王三扫起来,装在小布袋里,给茶客们泡桂花茶,“尝尝,自家树上的,比买的香”。茶水入口,先是桂花香,后是茶的清苦,甜苦交织,像极了日子。
男人们在茶铺里盘算着秋收,“我家的谷子该割了,得请两个帮工”“我听张屠户说,今年猪肉价好,杀年猪能多赚点”。女人们则忙着腌菜,李家嫂子带来坛新腌的萝卜干,“尝尝咸淡,不够我再加点盐”,茶客们捏着往嘴里放,“够味!冬天配粥正好”。
有回下了场秋雨,茶铺的屋檐下结了蛛网,沾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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