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马蹄声撞碎了茶盏里的茉莉香。
我扶着窗棂往下看,三匹快马冲开暮色,黄尘裹着明黄缎子翻涌而来——那是宫里传旨的标记。
"林姑娘!"探春的声音带着急,我转头见她已挤到院门口,月白衫角被风掀起,"传旨官说要即刻见你!"
人群"轰"地炸开。
有老学究捋着胡子喊"成何体统",穿短打的小子踮脚张望,连方才围在李纨身边问课程的教书先生都凑了过来。
我捏了捏袖口,指尖触到前日缝进去的绣着并蒂莲的丝帕——那是母亲留下的,总在紧要时给我底气。
传旨官甩了缰绳跳下马,玄色官靴碾过满地海棠瓣,明黄缎子在腰间晃得人眼疼。
他抖开一卷洒金笺,声音像敲铜盆:"荣国府林黛玉接旨!"
探春抢先一步跪下去,腰板挺得笔直,双手平举过眉:"臣女代表姐接旨。"我望着她发间那朵被重新别好的海棠,突然想起今早她蹲在台边捡花时说的"要让这花开得更久些"。
"太后懿旨——"传旨官拖长了调子,"林黛玉即刻入宫,不得延误。"
围观的士子们炸开了锅。"太后召见?" "林姑娘不过是个闺阁女儿..." 我喉间泛起一丝苦涩——怕什么来什么。
北疆的事到底还是捅到宫里了。
我理了理鬓角,步下茶楼时故意踩得轻快些。
经过传旨官身边,闻到他身上带着马蹄铁的锈味,混着点宫里沉水香的余韵。"有劳公公带路。"我朝他福了福身,眼角瞥见他眉梢微挑——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没把轻视写在脸上。
回潇湘馆更衣的路上,宝玉从假山后闪出来,月白长衫还沾着上午的草屑。
他压低声音:"可是为北疆?"
"十有八九。"我摸了摸腕上的翡翠镯子,那是贾母昨日硬塞给我的,"你速去查礼部和兵部近日的文书,尤其是与金帐王庭相关的。"
他手指攥了攥我袖口,又松开:"我让焙茗守着通政司的门缝,定能拿到底本。" 风掠过他额前的碎发,我看见他眼底的血丝——昨夜他在书院帮着整理策论,怕是又熬了通宵。
"小心。"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一句,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雨,"宫里的路滑。"
我望着他跑远的背影,裙角扫过青石板上的苔痕。
司棋捧着茜红色宫装追上来,发簪上的珍珠晃得人眼热:"姑娘,该换衣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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