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六部五寺二十四衙门齐齐开印,京城各处的朱漆大门次第敞开,迎来新一年的公务。府衙内外张灯结彩,往来官吏皆着新制官服,面上带着新春的喜气。唯独工部员外郎贾政自打听得忠顺亲王二月要接手工部的消息,便如坐针毡,想起那些经年累月的亏空账目,只觉此刻正似悬在头顶的千钧巨石,随时都要将他砸个粉身碎骨。
好不容易熬到酉时下衙的钟声响起,贾政连官服都未及更换,便急匆匆往兄长贾赦的东院赶去。门房见是二老爷,忙不迭要通传,穿过几道垂花门时,正撞见几个捧着食盒的丫鬟,见他这般匆忙,都吓得退到一旁行礼。贾赦正在暖阁里就着炭火温酒,见弟弟突然造访,手中酒盏都惊得晃了晃。
原是贾赦只有爵位并无官位,非重大庆典是不需要日日到衙的。
“今日倒是奇了,二弟竟到我这房来了?”贾赦眯着醉眼,将酒盏往黄花梨小几上一搁,斜倚在太师椅上,琥珀色的酒盏映着他慵懒的笑。鎏金手炉腾起袅袅白雾,将他周身笼得愈发闲散。
贾政额角青筋直跳,也顾不得礼数,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前,径直在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 “兄长还有闲心说笑!如今祸事临头,阖府上下都要遭殃!”
贾赦闻言冷笑,慢条斯理地剥着核桃。他抬眼打量着弟弟涨红的脸,皮笑肉不笑道:“你们二房怎么总惹祸上身?去岁你唆使贾侞残害林如海幼子被人拿住把柄,还是东府出面才将大事化小。这新春刚开印又出幺蛾子,你平日里办事都不长个脑子的吗?”
这话如利刃剜心,贾政面皮涨成猪肝色,袖中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好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话来:“还不是贾侞蠢笨,对付个姨娘幼子都能被人拿住把柄,舍弃他们一家也没什么,这两年安插进林府的暗桩也都得用了。眼下这事非同小可,若是让忠顺王爷拿住了工部的亏空,莫说我的顶戴,就是宁荣二府的匾额都要保不住”
“你挪用的亏空,与我何干?”贾赦突然将核桃钳重重拍在案上,惊得窗外麻雀扑棱棱飞走。
“兄长这话什么意思?”贾政猛地拍案而起,震得几上的博山炉叮咚作响,“我挪工部银两不也是为了府上好吗?难道是我自己私吞了拿去逍遥快活了不成吗?”
“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贾赦冷笑一声,起身踱至窗边。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他身上,勾勒出疏离的轮廓,“这荣国府我虽是长房,家主却是你。挪工部银子的时候你几时问过我,如今出了问题倒想起我来了?不说别的,每年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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