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烛火在青铜灯台上跳动,将秦穆公的身影投在竹简堆成的小山之上。百里奚展开羊皮地图时,烛花恰好爆出一声轻响,照亮了中原腹地那片被楚军铁蹄踏碎的疆土——郑国都城新郑已被围三月,城墙垛口处的焦痕在地图上用朱砂标成了蜿蜒的血线。
“君上,晋侯已亲率三军屯于汜水,却按兵不动。”蹇叔的拐杖在青砖上叩出沉响,“重耳感念郑君旧恩,终究是想等我们先动。”
秦穆公指尖划过蔡国的位置,那里像一枚楔子钉在楚国北境。三天前从郑国传来的密信还带着硝烟味,郑文公在信中泣血求援,说楚军已开始架设投石机,新郑的粮仓只够支撑五日。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初即位时,也是这样一个秋夜,晋献公以假道伐虢之计吞并虞国,那时的秦国还只能在函谷关以西观望中原争霸。
“孟明视的先锋营,此刻该到召陵了。”穆公将密信凑到烛火边,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麻纸,将郑文公的哭求烧成灰烬,“告诉孟明视,蔡国的城门,要像春天的河面一样,在黎明时分准时开启。”
一、暗夜奔袭
蔡国都城的城墙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守城的士兵抱着戈矛打盹,甲叶上凝结的霜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南城门内侧的酒肆里,掌柜正往陶瓮里倾倒最后一勺浊酒,忽听街面传来铁器碰撞的脆响——三个穿着楚式皮甲的士兵醉醺醺地撞开木门,腰间的铜剑在火把光里晃出冷光。
“再、再添两瓮!”领头的士兵把青铜爵往案上一拍,酒液溅在刻着“楚”字的甲片上,“等拿下新郑,老子们……嗝……要喝郑姬酿的酒!”
掌柜的佝偻着背添酒时,眼角余光瞥见街角黑影一闪。那黑影贴着墙根滑行,像一尾游过暗礁的鱼,腰间悬着的短刀在月光下划出半道银弧。三更梆子刚敲过第一响,城墙上的守军忽然觉得后颈一凉,尚未回头便栽倒在垛口后,颈间的血珠滴落在结霜的城砖上,洇出细小的红点。
孟明视踩着绳梯登上城墙时,靴底碾过一片干枯的梧桐叶。他身后的三百锐士像壁虎般无声滑落,青铜剑出鞘时只发出极轻的“噌”声,恰好被远处更夫的梆子声掩盖。十年前在军事学堂,父亲百里奚曾教他“兵者,诡道也”,那时他总觉得冲锋陷阵才是勇士所为,直到三年前崤山峡谷里滚下的巨石将同袍砸成肉泥,他才懂得无声的杀戮比呐喊更有力量。
“左营守住粮仓,右营控制军械库。”孟明视压低声音发令,指尖指向城内最高的建筑——蔡侯的宫寝。他的甲胄是西戎工匠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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