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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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是极好的养气功夫,若非旁人欺凌上门，她的情绪往往很平稳，元娘很少看见她这样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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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下怨愤的模样，仿佛是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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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娘能感受到阿奶在多年隐忍后,仍旧刻骨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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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谁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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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财丧尽,独子壮年而亡,本该是在汴京享锦衣玉食的孙女孙子沦落乡野,她自己更是受了许多苦楚,日日有做不尽的农活,手上的水泡磨破出血,结痂，而后又生出水泡，如此往复，最后生出粗粝的厚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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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上许多道柴刀刮出的伤口，早已不再流血了，可划痕永远割在心口,难以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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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是元娘自己,她在听到王婆婆所言时，亦是整个人如被定住，战栗着而无法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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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陷？”元娘努力呼吸，抵抗着窒息感，艰难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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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点头,一双老眼深邃锐利,彻底摒弃了市井老妇的外皮,尽显睿智，“你爹是一甲探花,正正经经的进士及第，初入官场便逢先帝恩赏，授予大理评事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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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年少得志，满腔热忱地施展抱负，又有你已故祖父留下的荫蔽，他很快就升职了，未及而立便做了大理寺丞，一时风光无俩，人人皆赞他年轻有为，来日说不准封王拜相。直至，你爹经手了一桩贪墨案，那桩贪墨案非同小可，事关军中辎重，甚至影响了北边的战局。上报到大理寺时，已是板上钉钉的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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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爹察觉有异，那位被诬陷贪墨的将军，与你祖父乃是莫逆之交，多年袍泽兄弟，为人忠直刚正。你爹便开始探查此案，却发现所谓铁证，疑点重重。还未及把证据上呈，针对他的弹劾接踵而至，说他疏于职守、贪墨敛财，罗列罪名，一路被贬，直到做起那小小县丞，再也掺和不进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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