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遇阻则分,此乃常理!我等匠人只需精确测算水势缓急、河床深浅,设计其迎流角度与基底构造,使其稳固如磐石,则自然分水之功可成!省却闸门无数,省却人力操控之繁,此乃省工省料之实!”
“再看‘飞沙堰’!”他的手指移到另一幅图上,“其设计为缓坡矮堰,正是利用洪水漫顶之时,水流骤然开阔,流速减缓!流速一缓,水中所挟裹之泥沙,自然沉降淤积于堰前!而漫过堰顶之水,则相对清澈流入内江!此非神鬼排沙,实乃水流自清之理!长久以往,内江渠道淤塞大减,清淤之工省却何止万千?”
他越说越快,语速如连珠炮,将这两日与李薇争论、推演、计算出的物理本质倾泻而出:“至于‘宝瓶口’!狭窄瓶颈,水流至此必然加速!然上游水量若暴涨,此狭窄通道岂能容纳?多余之水必壅塞于瓶口之外!此壅塞之力,自然抬高了瓶口上游水位,迫使部分洪峰水流改道外江泄走!此乃以地形约束水流,化洪峰之害为泄洪之利!何须鬼神?此乃水势遇阻自寻出路之天性!”
公输轨一口气说完,胸膛剧烈起伏,因激动和熬夜而布满血丝的双眼,此刻却亮得惊人,直直迎向嬴政深不可测的目光:“王上!此策核心,在于洞察水流之性,引导其力为我所用!省却的是强堵硬拦的笨力,换来的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工!省却的是反复清淤的徒劳,换来的是渠水长清的长效!省却的是庞大闸门与征发的徭役,换来的是工期缩短、民力舒缓!此策之妙,非在玄虚,而在‘顺势’二字!此乃匠心通于天道!太后……太后真乃天授奇才,为这郑国渠,为这关中沃野,点破了一层千古迷雾啊!”
这番掷地有声、充满物理逻辑的激情辩护,像一股灼热的洪流,瞬间冲散了石室内的死寂和阴冷。李薇听得目瞪口呆,内心疯狂刷屏:**大佬!您才是真大佬!这口才,这理解,这升华!把我说不清的皮毛直接拔高到了哲学高度!牛顿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一个顶尖古代工程师,在理解了她提供的“钥匙”之后,所能爆发出的恐怖能量和诠释能力!这简直是降维打击!
嬴政脸上的冰封,在公输轨这连珠炮般、充满物理逻辑的剖析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那锐利的审视并未消失,但其中掺杂了新的、更为复杂的情绪——是惊异,是对一种前所未有思路的震撼,是重新评估价值的深沉考量。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那“飞沙堰”的草图上缓缓摩挲,仿佛在触摸那看不见的水流与泥沙沉降的轨迹。石室内的空气似乎不再那么凝滞得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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