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皇家书院,梨花正盛。
文峰论剑的擂台上,云清的素白长衫已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束发的青色布带在连战三场后有些松散。他抬手将一缕垂落的黑发别回耳后,这个动作引得台下几位女学子悄悄红了脸。
"还有哪位师兄愿意赐教?"
清朗的声音在演武堂内回荡。云清指尖不着痕迹地掐进掌心,借着细微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作为全场唯一系着麻布腰带的寒门学子,那些锦缎华服的同窗们眼中的轻蔑,比正午的日头更灼人。
"《春秋》微言大义也就罢了,连《水经注》都能倒背如流?"
"不过是死记硬背的书呆子..."
"听说他入书院前在县衙当抄书吏..."
细碎的议论声像毒蜂般萦绕不去。云清唇角绷紧,目光扫过裁判席上那方和田玉镇纸——本届文峰论剑的头名彩头。他需要这个证明,比任何人想象的都更需要。
"看来云师弟今日是要'十步杀一人'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自人群后方传来,如寒泉破冰。学子们如潮水分开,身着墨蓝织金锦袍的男子缓步而来,腰间羊脂玉佩随着步伐轻响,像一串落在玉盘上的雨滴。
云清呼吸微滞。萧宸。书院首席弟子,当朝三皇子。他曾在入苑首日远远望见过这位殿下训斥官员的模样——当时那声音里的寒意,让三丈外的自己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三殿下也要下场指点么?"云清稳住声线,注意到对方右手无意识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这是他观察到的第三个关于萧宸的细节:第一是走路时衣袂摆动的幅度永远精确到寸,第二是说话时喉结滚动的频率比常人慢半拍。
萧宸踏上擂台的姿态,像头豹子闲庭信步地踏入自己的领地。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光斑,将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映得如同琥珀。
"云师弟连战三场,想必神思耗损。"萧宸解下腰间玉佩放在裁判席上,玉上盘龙云海的纹路在日光下栩栩如生,"不如换个方式——答我三问,若令我满意,这方御赐玉佩便归你。"
云清喉结滚动。去年圣上亲赐的贡品,据说整块玉料只雕出这一件。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请殿下出题。"他微微抬高下颌。这不是邀请,是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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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拂袖在檀木椅落座,衣摆铺开如静水深潭。
"《左传·昭公元年》载'晋侯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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