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成站牌下一个模糊的蓝点,手里的空烟盒被风吹得啪嗒响。
车窗上不知何时凝了层薄霜,成义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鱼。车窗外的景物开始流动,先是车站门口的老槐树,然后是路边的麦田,田埂上有农民弯腰劳作,身影被阳光拉得细长。成义想起小时候跟着父亲下地,父亲总说麦苗拔节时能听见“咔咔”声,他侧耳听了听,只有大巴发动机的嗡嗡响。
邻座的大叔正在嗑瓜子,瓜子壳扔在脚下的塑料袋里。成义打开母亲给的油纸包,葱花饼还冒着热气,葱香混着油星味钻进鼻子。他咬了一口,饼皮酥脆,葱花被油炒得金黄,突然就想起母亲在灶台前揉面的样子,手腕上的银镯子磕在案板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大巴驶入高速时,成义看见路边立着块广告牌,上面画着BJ的天安门,红墙黄瓦在阳光下格外鲜亮。他摸了摸背包里的平安符,玻璃珠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旁边的大叔突然问:“小伙子,去BJ上学?”成义摇摇头:“去上班。”大叔“哦”了一声,又往嘴里扔了颗瓜子:“BJ好啊,俺儿子也在那儿,送外卖。”
车窗外的天色渐渐变蓝,云层像棉絮般飘着。成义把头靠在车窗上,霜花被体温融化,留下一道水痕。他想起临出门前,母亲往他兜里塞的那把红枣,想起小伙伴们点燃的二踢脚炸开时腾起的硝烟,想起黄河大堤上的红蓼和雷泽湖里的水鸟。竹篮里的炸鱼块还在冒热气,像极了父亲虎口那道永不褪色的伤疤,在时光里凝固成温暖的印记。
大巴在服务区停靠时,成义下车买了瓶矿泉水。站在阳光下,他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摩托车声,“突突”的声响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他望着公路延伸的方向,那里有他离开的村庄,有母亲守望的院门,还有一群在老槐树下挥手告别的身影。
大巴车刚停稳在服务区的水泥坪上,轮胎碾过碎石子的沙沙声还没散尽,司机就扯着嗓子喊:“都下来活动活动,二十分钟后上车!”车门“哐当”一声弹开,一股混着柴油和汗味的热风涌进来,邢成义跟着人群站起来,膝盖撞到前排座椅的铁架,发出轻微的闷响。
他随着人流往服务区里走,脚下的防滑垫被踩得发黏,不知积了多少人的脚印。刚绕过一辆停在路边的油罐车,就见售票员站在岔路口,胳膊肘往右侧一拐:“这边走,超市里有水有座。”人群里有人“啧”了一声,邢成义斜眼瞥见个穿蓝布衫的老头,正凑到同伴耳边嘀咕:“上回在河北服务区也是这样,超市里的矿泉水比外头贵一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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