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只剩下纪暄和纪绿沉两个人时,纪绿沉坐回了书案后。
纪暄还趴在地上,呕吐秽物虽已被清理了,但那种难闻的气息还淡淡弥漫在空气中。
真正和纪绿沉独处起来,他完全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十年来,他们距离这样近,明明东宫到辅兴坊的公主府不过几里地,到掖庭的长阁殿顶多两刻钟。
他还有舒窈给他传递消息,可他却很少能见一见纪绿沉。
纪绿沉又铺了一张宣纸在大理石案上,埋头只做她自己的事,哪怕他们都知道。
剔纸对于她此刻而言,并不是非做不可,但她就是愿意把花时间去做这件琐碎小事,也不给纪暄一个正眼。
纪暄奢望强权的心愿,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姑姑……”他支着手臂,细绸中裤下两条腿不自觉间在打颤。
“良娣……不,我娘娘的手背……这几天好些了。”
他寻摸着上一次,纪绿沉和他说过的话,句句有回复,件件有交代。
“你说过的话,我都在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理我了?”纪暄薄唇微微张合,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我自认……在姑姑夜叩宫门之前,从未得罪过姑姑……以及姑姑门下之人。”
“没有为什么,不理了就是不理了。”马蹄刀雪亮的刀刃折射在她眸中,含情目分外清亮。
“日亲日近,日疏日远。阿暄长大了,该明白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突然之间就戛然而止了。”
束着广袖的月白云鹤纹披帛散了,她索性停下手,往背后的凭几上斜靠着。
“阿暄的爹爹,先太子……不就是乍然间一去不返吗?”
纪暄手脚并用膝行爬到了迎春曾坐过的位置,一把把书案上铺着的那张宣纸抓烂了。
“阿暄恨自己的爹爹?”
目光扫过纪暄灼灼盯着的马蹄刀,纪绿沉笑了一半,也笑不出来了。
人心都是不足的,她要是有先太子纪弘那般的爹爹,又有章良娣章清凤这般的娘亲。
也很难说是什么样子。
太子是天下人的太子,却只有两个人的父亲。
“往事春坊似梦中,须怜纤手是良工。
红霞烂泼猩猩血,驻马天街满袖风。”
这是她在奇门阵中穿梭时,李见微告诉她的一首诗。语句近乎直白,不用猜便知道说的是谁。
“施卫率说……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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