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暮春时分,扶翊公主府承香殿院里飞来零落的花瓣,晨光熹微,迎春抱了抱轻薄的春衫,眼角扫过柳青色小花瑞锦纹半臂,杏黄绫裙雀跃招摇。
朝廷自打太和二十五年发兵讨伐狂悍的淮西镇,这已经是第三年,战况依然胶着,小小淮西申、光、蔡三州之地,迟迟不能收归囊中。
常度去岁腊月上书自荐平叛,太和帝许是病急乱投医,便免了原来的主帅职务,以资历浅薄的常度为唐随邓节度使前往前线唐州主持战事。
算来上一次见常度还是四个月前了,虽然常度间隔半月一月有信报平安,但长亭贴身侍奉的,自然随军在唐州,他毫无征兆乍然回京,迎春感到惊喜的同时,也有一丝惴惴不安从心头升起。
走到公主府二门还未细看,一记老拳直冲面门而来,迎春后仰闪身往侧旁一躲,抚了抚狂跳的心口。
“怎么?什么时候也学得你家郎君一般淘气?”迎春笑吟吟道。
来到大衍业已十年,不说她对孙绍祖拳打脚踢的噩梦记忆,有常频婆这样的将门虎女做榜样,寻常防身,迎春也绝对有理由学几招闪躲腾挪之术强身健体。
有这一闹,从晓梦延绵开来的沉闷心绪和对常度的担忧,一时散了大半。
门口少年挺拔修长,普通的黑色软脚幞头和墨绿联珠纹圆领袍遮掩不住他周身自带的衿傲不凡气质,不似久居人下。
少年叉手,深深一礼,见迎春还没发现他的伪装,不自觉笑出声来。
“仆驰马一昼两夜,第一站便是公主府,迎娘好歹赏顿饭先!”
他的耳尖不知是因春早的寒气还是为着其他什么,微微透红。
长亭可不是这么殷切讨赏的,迎春抿唇一笑,拎起手帕挡了挡冰凉脸颊迸发的烧意。
“圣上又阵前换将?我们这里倒是没有听说过。”她随口一问。
臭名昭着的绣衣使者姜齐死后,绣衣卫由明转暗,迎春怎么也想不通竟是落到了纪绿沉手里。也许,是和话本里纪绿沉被太和帝推到人前做靶子给纪暄挡箭差不多的功效吧?
脏活累活该她干,出力不讨好。
“不是,”常度对她素来阔朗,但“临阵脱逃”听着实在不是英雄行径,吭哧半晌,“我称病……这几日不升帐理事。”
“胡闹!”迎春薄嗔。
内忧外患,家国社稷岌岌可危,他一军主帅却视同儿戏,偷偷潜回上京。
“胡闹些好!”常度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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