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过粥的孩子们正蜷在漏风的墙角,见他进来纷纷往后缩——方才抢粥的恶徒,正是他们亲舅舅。
衙役抹了把额头的汗,苦着脸劝道:“韦公子何苦用这些精米?若换成陈年带糠的粟米,一斤能熬二十碗稠粥,省下的银钱能多救百来人呢。”
他指了指草席上裹着纱布的老妇,“您看这大娘,昨儿为抢碗热粥叫人推倒,胳膊都折了。”
韦震桓攥着米袋的手背青筋暴起。
三日前临川公主派人传话,特意叮嘱要采购带糠陈米时,他还当那女子惺惺作态——金枝玉叶怎懂百姓疾苦?如今望着满屋哀声,方知自己浅薄。
“明日就换粟米。”他解下腰间玉珏递给药童,“给大娘用最好的续骨膏。”
接下来的日子,粥棚前果然少了推搡。
粗粝粟米熬的粥虽割嗓子,却能实实在在填饱肚肠。韦震桓学着用竹片削筹子,挨个分发排队号牌。
寒风中他褪去锦袍换上粗布袄,倒比先前穿金戴玉时更得百姓作揖。
……
千里之外的冀州府,玄月堂门前的积雪被踩成泥浆。
段明熙望着冷清的铺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算盘珠。
这半月来走水七次,劫道十三回,连檐角镇宅的铜铃都被流矢射落过三回。
“东家!”段九叔裹着风雪冲进来,蓑衣上冰碴簌簌往下掉,“河间县分号出事了!晌午有伙蒙面人劫了买棉的乡民,王老汉一家五口……”他喉头哽住,从怀里掏出沾血的粗布。
段明熙展开布条,上面歪斜写着“要命别卖棉”。
北地寒风顺着门缝钻进来,将案头账册吹得哗哗作响。门外忽传来阴阳怪气的笑:“段老板这生意,怕是做到头了吧?”
来人腆着肚子跨过门槛,正是南段米铺的崔掌柜。
他故意踩在染血的粗布上,靴底碾出暗红痕迹:“要我说您这是何苦?四皇子要棉,姚知府要棉,您偏要跟天斗?”
段明熙慢条斯理端起茶盏,青瓷盖轻叩杯沿:“崔掌柜上回说丢了三百斤火油?”他忽然抬眸一笑,眼尾那颗朱砂痣艳得惊心,“正巧我昨夜逮着几个纵火的,说是您铺子的伙计。”
“血口喷人!”崔掌柜踉跄后退,撞翻了门边炭盆。
火星溅在狐裘下摆,烧出个焦黑的洞。他边扑打边嚷:“我这就去禀告姚大人!你们北段无端栽赃!”
“请便。”段明熙拂去肩头落灰,转头对贰瑾道:“把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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