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帆在晨雾中鼓胀如满月,甲板上的陶瓮队列又添了新成员 —— 装着野荞麦的容器被红绸带系在中央,与耐盐禾、耐旱豇豆形成对称的三角。宝儿用象牙笔在海图上勾勒出溪流入海口的轮廓,笔尖蘸着的桐油在羊皮纸上晕出浅黄的圈,恰好框住新发现的 “荞麦生长带”,旁边标注的 “昼夜温差八度” 与昨日的观测记录分毫不差。
“夫人,船在打转!” 哈桑的喊声带着急促,他手中的罗盘指针像受惊的雀鸟,在 “壬”“癸” 之间疯狂跳动,铜针与刻度盘摩擦发出 “滋滋” 的声响。众人望去,只见船队闯入一片星罗棋布的小岛,岛与岛之间的水道狭窄如巷,最窄处仅容两船并行,水流在此形成复杂的漩涡,船尾的浪花被撕成白色的碎片,如同被顽童揉皱的银箔。
老舵手将测深绳抛向右侧的礁石,麻绳绷紧的瞬间,他突然拽着绳子下蹲:“是‘绞船流’!” 粗糙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些岛像梳子齿似的把海水分成百十条路,水流撞到礁石就打转,能把船绞成碎片!” 他的话未落,左侧岛屿的岩壁上突然落下几块碎石,砸在船舷边的水面,激起的水花溅在甲板上,带着潮湿的苔藓气息。
正午的阳光穿透薄雾,将海峡照得透亮。水道两侧的岛屿呈现奇特的地貌:东侧的岛屿覆盖着茂密的针叶林,松针在风中簌簌作响,树下的腐叶积得很厚,踩上去能没过脚踝;西侧的岛屿则多为裸露的花岗岩,岩石在海浪的侵蚀下形成蜂窝状的孔洞,栖息着成群的海鸟,鸟粪在岩壁上积成白色的条纹,与黑色的岩石形成鲜明对比。
“看那些岩石缝隙!” 曾在胶东半岛务农的船员突然喊道,他指着西侧岛屿背风的石缝,几株低矮的草本植物正从碎石中探出头,叶片细长如剑,顶端抽着穗状花序,麦粒饱满如珍珠,外壳呈金黄色,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的光芒如同散落的碎金。这些植物的生长周期显然很短,有的刚抽穗,有的已成熟,同一丛中竟能看到不同的生长阶段,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是早熟麦!” 船员的声音带着激动,他摘下一株成熟的麦穗,用手掌轻轻揉搓,麦粒脱壳而出,呈白色,质地坚硬,“俺们老家叫‘抢收麦’,天旱的时候能提前半月成熟,就是产量低,可在这种地方能长,就是救命的粮!” 他说得没错,测量麦株的高度,仅及寻常小麦的一半,根系却异常发达,像无数细须抓住碎石,即使最贫瘠的岩缝,也能看到它们顽强的身影。
宝儿让人记录麦种的生长环境:海拔不足十丈,背风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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